路过师范学院的校门,阮文忍不住笑了起来。
眉眼生动。
谢蓟生语气也温和的很,“怎么了?”
阮文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来省城了,高升了吗?”
“不算,借调办案而已。”
借调?
阮文觉得谢蓟生的话有保留,“那你还要回安平?”
“回不去了。”
谢蓟生说这话时神色淡淡,阮文有些糊涂。
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她不知道的是,元书记被弄下马后,原本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关监狱里一辈子。
但谢蓟生动用了关系,愣是判了个枪毙。
得到消息的罗嘉鸣觉得过瘾了,可又止不住的担忧,这年头间谍、流氓会被枪毙,但干部被枪毙的真不算多。
谢蓟生这动作,固然让新上任的安平县革委会书记放了心,但也让大家对他有意见。元秋平能上去,上面自然有人护着,虽说现在都巴不得摆脱干系,可也不代表着希望元秋平被枪毙。
更何况元书记这桩公案的案情内容本就不能公开,便是内部知道真相的人都不算多。
大家只觉得这个首都来的小谢同志背景滔天,性情过于刚烈。
不敢招惹,却也不敢交往。
前途算是毁了。
谢蓟生却无所谓,借着调查文物走私一事借调到了省城,至于此间事了之后何去何去,谢蓟生有他的自有他的打算。
许工的事不能说,连带着元秋平被枪毙这件事谢蓟生也没说。
只是一句“回不去了”让阮文觉得古怪。
瞧着他神色淡淡,阮文没再追究。
省城的国营饭店多。
靠近大学路的这个阮文上周来过一次,上次吃的小炒黄花菜就不错,不过谢蓟生让人起了火锅。
这个天气吃火锅,阮文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都还没吃过呢。
服务员笑了起来,“你来的可真巧,刚好前些天大师傅从北边草原带来了几头羊,要不切两盘?”
“里脊和黄瓜条各两盘。”
服务员一听这话反应过来,“同志你首都来的?”老北京最爱黄瓜条这块的肉,这一片肉质细腻口感嫩滑。
谢蓟生笑了笑,又是点了几样菜。
两斤肉票、三斤粮票。
除此之外还要一个月的生活费,谢蓟生出手十分阔绰。
阮文忍不住打趣了句,“你这是从哪里发财了?”
“黑市里端了几个窝点。”搜出了不少票证,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些票证就都进了他的口袋。
阮文听得一怔,她一直觉得谢蓟生特别伟光正,结果小谢同志忽然间……
有点光环破碎的感觉。
“怎么,觉得我不是好人?”
阮文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海瑞是好官吗?”
这个问题让谢蓟生眉头挑了挑,“知道高海拔地区怎么吃牛羊肉的吗?”
海瑞涉及到一个敏感的话题,阮文也是嘴快了。
这会儿谢蓟生给了台阶下,她就坡下驴,“愿闻其详。”
“藏区海拔高,水的沸点不到八十度,压根没办法把牛羊肉煮熟了吃,当地的百姓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谢蓟生比划着,“把腌制好的羊肉丢进洗干净的羊肚里面,然后把烧的滚烫的石头丢到羊肚里面去,不断的往里面丢石头。”
看着托腮坐在对面的阮文,谢蓟生露出笑容,“灼热的石头烤羊肉,热气腾腾的水汽蒸羊肉、煮羊肉,一肉三吃齐头并进。”
“还带着天然的牛粪味对吧?”
阮文实在忍不住说出事实,高原地区的群众,不烧柴火,他们都是把牛羊粪晾干了烧。
“味道相当不错。”
这话是真的没有半点诚意。
谢蓟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不错。”
“你吃过啊?”
“没有。”他虽然不挑剔,但闻到那味道着实受不了。
后来费了很多功夫找到木柴,打算用这个烧石头做羊肉吃,结果天不遂人愿。
家伙事都准备好了,但他接到了调令。
只能留给当地的老乡。
阮文忍不住大笑出声,“我要是你,做梦都想着这口吃的。”
听小谢同志描述就特别好吃,何况还辛苦准备了木柴,肉都到了嘴边没吃上。
要她,得惦记好些年。
阮文的笑容一向矜持,这个年轻姑娘偶尔会情绪外泄,露出几分小俏皮,但大部分时候都有着不合年龄的稳重。
第一次,谢蓟生看到她笑得大声,杏眸都完成了细细的月牙,别样的美丽动人。
火锅锅底端了过来,铜火锅下面烧着无烟煤,周围是一溜烟的羊肉和几样特色蔬菜,倒是让其他客人多看了两眼。
瞧到是一对年轻男女又有些释然,处对象嘛,自然得舍得下本钱才是。
不过这女同志也够贪嘴的,这一顿饭吃的得用掉多少粮票肉票啊,瞧着人挺漂亮的也怪能败家,不适合娶来当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羊肉的吃法是在微博上看到的
看着怪好吃,但是味道真的不可以……
看到评论忽然间想起来,我没有黑国家的意思(许工夫妻去世后国家对他们的孩子照顾不周之类的),只是特定年代总有那个时代的事情发生,家国天下有轻有重,个人选择不同。文文本身也是有家国情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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