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着手指头算,“好像要忙的还挺多,不过没关系阮文那么聪明,我们一样样来,肯定能搞定的。”
谢蓟生这才扭过头去,目光落在阮文身上,“你们在做什么?”
纤维棉是化工产品,防水层的话……部队里倒是有用这玩意,至于无纺布还有那个背胶,虽然不清楚用途。
但这些东西……
似乎不是名字那么简单。
“做卫生带啊。”陶永安喝了一小瓶的啤酒,他跟着忙碌了大半个月,今天才能松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犒劳自己。
阮文也没拦着。
直到他现在嘴快,这让阮文有些后悔。
“小谢同志你知道什么……唔,你打我干什么?”
陶永安没注意到阮文那警告的眼神,“小谢同志你知道什么是卫生带吗?”
“知道。”
陶永安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都不知道!
阮文也有些惊讶,目光再度落在谢蓟生身上。
和刚认识的时候不同,可究竟哪里不同,阮文又有些说不清楚。
她想可能是她还不够了解谢蓟生,所以常见常新。
“在部队的时候出任务,当时没有足够的医疗卫生用品,有个小同志受伤了,我们的卫生员拿出了她刚买的卫生带,用那个帮忙包扎处理的伤口。”
“你们出任务还带着女同志啊?”陶永安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阮文也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而且还受伤了。
这说明任务并不简单。
“军队里不分男女。”
这话让阮文忽的脸上臊得慌,她刚才的想法,可不就是认为女同志担不起出任务的职责?
这是最糟糕的刻板印象。
她垂下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长长记性。
陶永安肃然起敬,“那可真是可敬的卫生员同志。当然你们也值得敬重,我们小阮同志也值得敬重,她就想做出新式的卫生带,能够造福广大女同胞,厉害吧。”
虽然万里长征这才刚开始第一步,但陶永安觉得,阮文肯定能搞得出来。
她有这个本事。
谢蓟生看向阮文,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她脸颊上的一片红,大概是被陶永安夸赞后有些不好意思。
“是很厉害。”
他忽的明白了阮文信里头藏着的心思,想要做出一些新东西来,哪是那么容易的?
成百上千次的实验,也不过才能取得一丁点的成就。
阮文再聪明,也就是个寻常人,也会有压力,想要宣泄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到了学校,因为招待所和宿舍楼在两个方向,陶永安作别。
谢蓟生喊住了阮文,“我有东西带给你,在招待所放着,要不跟我去取一下?”
“重吗?不重的话我就不去了,我头有点晕,就一瓶啤酒怎么还上头了?”
陶永安先回宿舍了,他得知情识趣。
人家小谢同志明明是想要和阮文独处,他可不是得躲得远远的。
这倒是个能配得上阮文的,阮文聪明有想法,小谢同志也很不错。
关键是这俩人救过他的小命,多缘分的事情啊。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被陶永安念叨着的两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下。
这是一条沥青路,路旁种着法国梧桐,这会儿正绿叶茂密,偶尔能听到早蝉鸣叫。
“这就是你报考省大的原因?”
谢蓟生忽然间开口,让阮文一愣,然后笑了,“是不是觉得有点幼稚?”
“不幼稚,相反很让我钦佩。”
舍弃最知名的学府,选择省大。
不止是因为有着对梦想的执着追求,更重要的是阮文必须坚定。
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起初谢蓟生也想过,阮文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去首都。
等他知道,阮文想要做的事情后,反倒是了解了。
留在省里好,不管是要用天然的纤维材料——棉花,还是需要化纤原材料石油煤炭,省城都比首都好。
而且,首都不止一个罗嘉鸣,还有更多眼睛在盯着。
倒是这里,能够安心地做实验做研究。
而且还能被学校庇护。
到了首都,可不止阮文一个高考状元,哪及得上现在在省大的待遇?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在省大都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阮文笑了起来,“那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问我后悔不后悔的人多了,有时候我还真会想一下这个问题,想将来我会不会后悔。现在好啦,总算有个夸奖我的了,真不容易。”
阮文觉得,她可真是头倔驴。
不过,这世间也需要她这么一头倔强的驴子,去做一些事情。
“阮文,我这次是特意请命过来的。”谢蓟生忽然间停下,路灯那晕黄的光,透过法国梧桐稀疏的叶子从他头顶洒落。
阮文忽然间心跳快了下,“是吗,你说带给我东西,什么,是书吗?”
“机场原本打算派一个老师傅过来,不过我毛遂自荐来了这里。”谢蓟生知道这个年轻姑娘又在故意岔开话题,她一向都是个中好手。
可这次,他没有顺着阮文的话说下去。
“我想这里有让我牵挂着的人,所以我就想来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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