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阮文向来能讨长辈喜欢,但汪家的情况太复杂。
大概有这个时间,阮文会觉得不如看两页书。
在某些方面,那小姑娘的确懒散。
叔侄俩正说着,汪萍进了来,看到谢蓟生时她笑了笑,“阿谢回来过年了啊。”
谢蓟生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汪叔您注意身体,有时间我给您打电话。”
汪萍哪想到,自己刚回来谢蓟生就往外去。
她连忙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触及到谢蓟生那淡淡的神色,汪萍又是改口,“我送你。”
“不用,新年愉快。”
谢蓟生起身离开。
汪老看着怅然若失的女儿,叹了口气。
“萍萍,小谢有对象了。”
他何尝不知道女儿喜欢小谢?
但是没缘分就是没缘分,他总不能挟恩自重,要小谢娶了他闺女吧?
他汪世平丢不起这个人。
汪萍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可我喜欢了他十多年了。”她情窦初开收到第一封情书时,对那个男生心里头暗暗评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如阿谢。
那个比她大三年的男孩子,虽然很久不曾出现在她的青春期,却又是强势的占据着那些年。
汪萍想,肯定是因为她小时候任性,跟着人欺负了阿谢,所以才会内疚,总想着他。
年轻的姑娘越想越是委屈,捂着脸进了去。
汪老叹了口气,小谢这些年来为什么反倒是跟他生疏了?固然是有工作上的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这几个儿女啊。
都是他的孩子,他又能怎么办?
……
阮文没想到谢蓟生一大早就过了来。
“小谢同志来贴对联吗?”
阮姑姑还剪了窗花,特别好看。
昨天晚上大院里的老娘们小媳妇和小姑娘们都过来,跟着阮姑姑学剪窗花,一波又一波的。
折腾到十一点。
阮文本就睡得晚,偏生一大早大院里就热闹喧嚣忙活着贴窗花贴对联。
谢蓟生看着眼圈泛黑的人,“再去睡会儿?”
“再睡会被我姑骂的,过年这几天的规矩还是要有的。”阮文打了个哈欠,“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谢蓟生昨天过的并不是很好。
原本是打算留下陪汪叔吃饭的,汪萍的回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虽然把田家小姨打发回去,可他心里头也并不是那么宁静。
“帮我想一件事。”
阮文眨了眨眼,“有咨询费吗?”
她的玩笑话让谢蓟生心情蓦的放松下来,“用我当咨询费怎么样?”
“倒是个壮劳力,去干活一天能挣几毛钱。”阮文勉为其难的点头。
她顶着黑眼圈,谢蓟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阮文觉得这个新年可真不怎么安生。
瞎胡扯了几句,谢蓟生忽的觉得没有问的必要。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的母亲或许承诺了要保护妹妹。
但那并不是谢蓟生的职责,尽管田家小姨只是个弱女子,可起了害人之心的弱女子,又哪来的颜面求助于他?
过去二十五年,谢蓟生的人生没有田家这门亲戚,日后自然也不会有。
“我忽然间发现暂时支付不起咨询费,先不咨询了。”
“小谢同志这么穷吗?”阮文啧啧,“那将来嫁给你岂不是要过苦日子?”
谢蓟生看到她就愉悦,“买糖的钱总是有的,到时候吃块糖,就不觉得苦了。”
阮文哈哈笑了起来,她喜欢这样油嘴滑舌的谢蓟生。
洗了脸,阮文吃了点东西开始干活。
阮姑姑一大早就去学校了,说是给季教授送年货。
那几个小坛子里的咸菜被阮姑姑拿走了大半。她说季教授的太太就喜欢吃这个,虽然不值钱但胜在人喜欢,再拎着一盒点心,倒也是不错的年货。
阮姑姑交代了,回来后包饺子。
所以这会儿阮文有空,折腾起了小说。
她这几天都没动笔,病愈后倒是想了几个情节,这会儿落实到纸上倒也快。
谢蓟生坐在一旁拿着看,“怎么想写英语小说?”阮文的英语相当不错,谢蓟生读得津津有味。
“挣钱呗,挣外汇。”
这个词让谢蓟生一愣,好一会儿才开口,“想挣钱开厂子?”
阮文点头,她跟陶永安翻译能挣钱,但是远远不够。
改革开放了,政策在一步步放宽。
届时踏上这块土地的不止是外国人,还有外国的工厂设备。
给阮文留下的时间,似乎没那么多了。
她也激进起来。
谢蓟生有些意外阮文如此的执念,对她的构想也十分的佩服。
想要写小说不容易,写成英语小说更不容易。
关键是还要去发表。
阮文似乎把路子都想好了,现在需要的是这本书。
“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他把对联贴好,因为是羊年,阮姑姑剪得窗花是三羊开泰。
左右对称,中间的山羊弯着角,十分的可爱。
一向空荡荡的窗户上贴上了红艳艳的窗花,让谢蓟生觉得这小屋到底不一样了。
有了几分鲜活。
阮文看着那窗花,认真想了想才说道:“你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跟我说说,说不定能启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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