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芝在那里织毛衣,说起了童年时的回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一年春节,你父亲给了我两块巧克力,黑色的苦苦的,我第一次吃这个东西,一嘴的黑,还以为自己吃了毒药要死了呢……”
阮文有些困了,身子摇摇晃晃的不安稳。
谢蓟生扶了她一下,结果阮文干脆碰瓷,赖在了他胳膊上。
小谢同志觉得在阮姑姑眼皮子底下,这样不太合适,小心地把阮文推开。
却不想阮文是真的太困了,身子登时往一边倒,眼看着就要摔倒,谢蓟生连忙拉住,结果把人弄到了自己怀里。
刚才还睁不开眼的人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早啊小谢同志。”仰头亲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眼。
这电光石火间,便是谢蓟生都有些反应迟钝。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阮姑姑正坐在炕那头低头织毛衣,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什么个情况。
谢蓟生微微松了口气,他还没阮文那么放肆。
事实上,阮秀芝刚巧看到了,看阮文扒着小谢同志的胳膊不放手,她也有些无奈,不过转念一想,阮文说的倒也没错。怎么都不吃亏,怕什么呢。
“文文困了,你们年轻人不用守这旧规矩,去睡觉吧。”守岁是传统,可阮家的人也没那么讲传统,毕竟大难临头的时候老祖宗们也没见得庇佑啊。
阮秀芝心疼孩子,这些天惯着阮文吃吃喝喝,这会儿瞧着人眼睛都睁不开了,便是让她回去睡觉。
她一个人守着就行,就等着过了十二点,迎来农历新年,跟老天爷祈求,希望能保佑这几个孩子平平安安,她也就知足了。
谢蓟生瞧着发出微微鼾声的人,倒是没有坚持传统,“那姑姑您也早点休息,我送阮文过去。”
他小心起身,索性把阮文抱起来。
瞧着年轻人那小心翼翼的举动,阮秀芝笑了笑。
要是兄长和嫂嫂在天有灵,看到女儿找到可心的人,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谢蓟生刚把人放到床上,正要去帮忙脱鞋子,他的胳膊被抓住了。
阮文睁开双眼,哪有半点困意朦胧的模样?
“醒了?”
“你把我弄醒了。”阮文恶人先告状,“我睡不着了。”
“那再去陪着姑姑守岁?”
“哪有这样的?”阮文抱着人胳膊不放手,“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然后回头被你张冠李戴,说给姑姑听来笑话我?”
“我哪有。”阮文觉得自己被诬陷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谢蓟生抽手,“冻伤膏放哪里了,老人家说,除夕涂冻伤膏,来年这手就不会再冻了。”
阮文随手一指,“就在抽屉里。”
说完,她忽的想起了什么,刚想要阻拦,只见谢蓟生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铁盒,“这里吗?不用藏得那么严实,冻伤膏又不怕冷。”
拧开盖子后,谢蓟生脸上神色有微微的凝滞。
“不好意思,拿错了。”
阮文直直地看着他,“是拿错了还是故意的?”
她可不相信,那冻伤膏明明就放在一旁,谢蓟生就看不到,单单去拿那个小黑盒子。
“小谢同志,你这侦察兵的手段都用到我这里来了啊。”
侦察兵向来能勘测敌情,当然阮文并非敌人,而是磨人的妖精。
谢蓟生看着那凶巴巴的年轻姑娘,把装着避.孕.套的小盒子收了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军法处置我?”
阮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承认错误,瞬时间被将了一军。
两军交战素来是短刃相接,谢蓟生这次占据上风。
只不过阮文也不甘示弱,“你这人小心眼,偷听我跟姑姑说话。”
不然,怎么刚巧不巧把这玩意儿翻出来?
她才不信什么偶然的,偶发□□件的出现源于其必然。
“不是故意的。”
“那我原谅你了。”阮文很是干脆,把自己的错过揭过不提。
谢蓟生拿她没办法,拿出冻伤膏给她涂手,“等开学回去,自己也注意着用。”
“知道,小谢同志你怎么跟我姑一样啰嗦,像是个婆婆。”
她喜欢这样的唠叨,所有曾经缺失的东西,都能得到弥补,老天对她不薄,虽然也时不时的恶心她一把。
“那会不会哪天嫌我唠叨的烦了,就走了?”谢蓟生觉得阮文的手似乎好了一些,那冻伤范围小了不少。
“那你会因为有一天我老了,变成半老徐娘不再好看了,就去找别的年轻姑娘吗?”
人是视觉动物,对帅哥美女多看一眼那是写在骨子里的。
只不过道德的约束规范了其行为,尽管并不能规范所有人的行为。
当然,问这个问题,纯粹是因为谢蓟生先问她,阮文做反驳。
小谢同志轻笑了下,“你呀,就是嘴上不饶人。”
“你不也是?”阮文小声抱怨,“偷听我们说话还不算,还找机会看我闹笑话,小气巴拉的,不理你了。”
她刚要转过身去,被谢蓟生给抓住了。
“真不打算跟我去领证?”
谢蓟生有他的坚持,只不过他觉得,阮文再这么闹下去,他真的要缴械投降了。
尽管,输给阮文并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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