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市场从来都是优胜劣汰,竞争异常的激烈残酷,心软了吗?”
陶永晴只是觉得怪怪的,她有些说不出来。
阮文往收银台那边去,“不用心软,我敢打赌他们早就研究我们的产品了。”
这话让陶永晴顿时忘掉了刚才的问题,“那要是他们掌握了技术……”
“那大概就是价格战?”阮文眨了眨眼,“又或者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咱们到时候就要被迫退出香港市场。”
陶永晴做挣扎,“你不是有国际专利证书吗?是不是可以告他们?”
“当然没问题,不过需要来回跑动,成本有些高。而且香港这边情况特殊,又有些不同。”
陶永晴的心情跌宕。
阮文说得对,成本太高了。
毕竟单是来回机票就得三百多块。
还不算其他……
“那我们怎么办?”
阮文眨了眨眼,“计划经济有计划经济的规则,咱们既然在资本市场玩,当然要遵守他的游戏规则。垄断应该相当不错,尤其是独家垄断。”
陶永晴还是懂的,毕竟她也是跟着父亲读过《资本论》的人。
“可这不是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啊。”
“所以我们要跟程先生合作嘛。”阮文拍了拍陶永晴的肩膀,“一开始我还想着定价多少合适,后来我想了想你的提议不错,五五分账最合算。”
她需要借助程达胜在香港的影响力垄断整个香港卫生巾市场。
既然合作,自然是得给出足够的诚意。
五五分账,这就是阮文的诚意。
程先生对这个协议不是很满意,他已经第三次皱眉了,在短短的五分钟内。
阮文的字写得很漂亮,手写的合作协议虽然简单,但是看得出之前动了心思,把要点概括出来,足够了。
但是,这协议上的条款,不免有些强势,和阮文这柔柔弱弱的模样,不太一样。
程先生放下协议,“就这些?”
阮文神色平和,“目前我这边就这些,当然我不是律师,如果确定合作,还需要律师拟定更为详细的合同。”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合同自然是需要双方达成共识,不知道程先生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协商解决。”
坐在一旁的陶永晴觉得,如果是自己,她可能已经落荒而逃了。
程先生的神色沉沉,和她父亲的那种郁郁寡欢不同,那是一种冷冽的沉郁,她恍惚觉得,下一秒这位程先生就会喊人来,把她们赶出去。
“电影好看吗?”
程先生骤然间转移话题,阮文倒也不奇怪,“还不错,这是我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托程先生的光,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程先生轻笑了下,“那可以在香港多住些日子。”
“怕是不成,我还要回去忙几个实验,而且开学后课程比较多。”阮文轻笑了下,“总逃课的话,我们系主任会被我气得折寿。”
两人闲聊起来,似乎都忘了那份还等待着磋商的协议。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程先生难得的露出笑容,“她也在读书,在英国。不过她读的没什么用,也没你那么聪明。”
这样的客套话,阮文听过很多次,“但是程小姐有一个好的父亲,这就赢了绝大部分人。”
“包括你?”
两人的谈话很随意,但在这一瞬间,陶永晴察觉到这平静表象下的剑拔弩张。
她手心都是汗水。
该怎么回答?
这是在闲话家常,可又绝不是简单的闲话家常!
阮文的回答,很可能会决定她们能否和程先生合作。
陶永晴脑子里空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当然排除在外。”阮文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我虽然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但以他们为傲。”
阮文的身世从未对外公开,但对于程达胜而言,想要调查清楚也不难。
他有些好奇,阮文为什么能够得到这么大的支持。
而在知道其父母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如今看到年轻姑娘那闪闪发光的眼眸,他轻轻地笑了下,“相信他们也会以你为荣。”
陶永晴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这是过关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阮文,又听到程先生开口,“三七分成,我七你三。”
这个分成比例让陶永晴几乎坐不住。
这是拿她们当廉价的加工厂!
就在前不久,在购物中心那里,陶永晴还对那些出货量不好的工厂抱以同情,而在这一瞬间,她真的明白了资本那血腥可怖的嘴脸。
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看来程先生对我们的合作并没有那么大的诚意。”阮文笑了笑,她从容的站起身来,“叨扰了。”
谈判桌上从来都是你来我往,相互让步达成共识。
但显然,这位东道主是妥妥的资本家,哪怕是想要给自己沾染一些红色,这红色却是血色。
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红。
陶永晴没想到阮文这么直接,她匆忙起身,跟在阮文身后。
而阮文忽的停下脚步,这让陶永晴险些撞到她身上。
“不过还是谢谢程先生的款待,我玩得很开心。”
程达胜看着从容离开的年轻人,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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