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和陶永晴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从刘五斤的人力三轮车上下来,陶永晴继续刚才的话,“……我怕回头商业厅的黄主任过来,到时候他要是施压的话,咱们不好不照办。”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了风声,搞的一群人盯上了阮文,说什么一台机器就能赚好几百万美金。
钱帛动人心啊。
这谣言招惹的各方人马出动。
目前厂子里还能应对,可是万一省里头再来个什么指示,怕是……
就算阮文都无法招架。
“先别想……”陈主任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罗嘉鸣,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冲着罗嘉鸣点了点头。
“陈厂长,我需要马上联系上阮文。”罗嘉鸣开门见山,“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话,让陈主任脚步微微一顿,“里面谈。”
罗嘉鸣和阮文的恩怨,陈主任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大老远的过来,口口声声有重要事情,那么请人详谈还是有必要的。
到了厂长办公室,罗嘉鸣直接开口,“谢蓟生那边出了点状况,我想阮文需要过去一趟。”
这话惊着了正在倒水的陶永晴,她猛地回头一失神,水溢出了茶杯,洒了一柜子。
陶永晴惊呼出声,连忙拿过抹布擦去柜子上的水。
“他出了什么事?”陈主任目光炯炯地盯着罗嘉鸣,“如果他养父都处理不了,那让阮文去,怕是也没什么用,还是说谢蓟生现在身陷囹圄,你想要阮文过去探监?”
罗嘉鸣:“……”这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招惹。
“也不是,只不过这件事,多少和阮文还有点关系。”
罗嘉鸣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眼前的这位长辈,“我只是觉得,阮文过去处理一下比较好,汪叔叔不太适合插手这件事。”
陈主任没吭声,这让罗嘉鸣一时间有种无处着力的荒谬感。
“我知道我之前和阮文有不愉快,可是我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不愉快就去坑她啊。”他有点赌气,“是祝福福她爸还想要撮合我跟祝福福,前天找我吃饭,喝多了说了几句。”
有人盯上了谢蓟生。
用祝主任的话来说,那就是化纤厂的账目有问题,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当时罗嘉鸣听得心肝颤,后来祝福福她爸喝多了舌头都大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但这件事很严重。
往大了说,那就是侵吞国家资产。
就算是叫来汪老,他也扛不住。
“那这件事,和阮文有什么关系?”
“祝主任说,之前这人找阮文想搞两台机器,好像被阮文拒绝了。”
罗嘉鸣倒不是觉得阮文拒绝不对,只是这件事想要解决,需要阮文去处置。
“你为什么没去找谢蓟生?”
陈主任的发问让罗嘉鸣哭笑不得,“我去找他,他那人什么性子,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情让阮文屈服?到最后还得警告我别多管闲事,我也知道自己这是多管闲事,可……”
总不能看着谢蓟生身陷囹圄吧?
他就算是再不喜欢阮文,这跟谢蓟生没关系啊。
他还认谢蓟生这个兄弟。
陈主任看着一脸苦涩的年轻人,“阮文去了东北,明天上午才能到。”
现在想联系阮文,也联系不上。
“我会跟那边的人联系,争取第一时间告诉阮文这件事,至于她会怎么决策……”陈主任觉得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残忍,非要人做出二选一的抉择。
“那我先回去打探下情况,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还没闹到明面上,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罗嘉鸣先一步离开了,留下办公室里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陷入沉思。
陶永晴小声打破了此间安静,“主任,真的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吗?”
她原本以为,最严重的不过是黄主任的施压,没想到首都那边竟然还有人想要把手伸过来。
“希望没有吧。”
陈主任拧着眉头,神色不见丝毫的轻松。
……
齐齐哈尔路途遥远,一开始安德烈还很是兴奋,跟着列车上的旅客饶有兴趣的学中文。
车上待得久了,他脸上笑容越来越少。
回到卧铺车厢里,意大利人和陶永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她在做什么?”
出于礼貌,安德烈没有凑过去看。
“写作业呢。”陶永安糊弄人,“你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是冬天的话,倒是可以去滑雪,我们的大兴安岭不比你们的阿尔卑斯差。”
从马可·波罗到圣母百花大教堂,陶永安把自己脑海中关于意大利的知识全都搬了出来,说的自己嘴皮子都秃噜了。
好在,夜幕降临。
安德烈沉沉睡去,鼾声雷动。
陶永安过去瞧了眼,“怎么样?”
“差不多快收尾了。”阮文这次拖稿严重,列车上这才有时间折腾。
列车上颠簸,倒是把她思路给开阔了不少。
陶永安都去睡觉了,阮文还在那里写着,直到车上的灯统一灭掉,她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睡觉。
九点十分,火车到站。
前来接人的梁晓先带着人去吃饭。
瞧着陶永安在那里热情招待安德烈,梁晓拉着阮文出去,“你们厂长打电话过来,说要你给她回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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