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研究所这边要开集体会议,涂宝珍不好旁听,就先离开了。
没想到遇到了阮文,涂所长家的千金陪着阮文去百货公司。
“咱们这的木耳不错,虽然比不上东北的,但是除了东北那边也是全国数得着的,要不带点这个?你看这个老山参也不错,我爸过生日的时候我托人给他买了盒西洋参,泡茶的时候放上一片比较提精神,他现在茶叶喝多了,就当白开水喝,用一点参片效果倒是不错。”
涂宝珍到底是从小衣食无忧长大的,在见识方面从不短缺。
帮着阮文挑选了好些样的礼品,她终于消停下来,“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还好,西洋参给我姑姑带一瓶,她怕是不舍得买,我买了的话她总不至于特意跑来退货吧?”
给汪老带的东西,阮文都给阮姑姑准备了一份。
她把人丢在首都,也挺愧疚的。
好在建明小表哥很快就要回来,他将来不是留在首都的研究所就是会留校,母子俩倒是能相互照应一番,倒也不错。
大包小包一大堆,涂宝珍帮忙拎着送阮文回家。
临走的时候,年轻的女同学看着阮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阮文,谢蓟生是为了你辞去工作的吗?”
从内部消息扩散到见报,这件事如今倒是人人皆知了。
阮文笑了下,“小谢同志可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昏君。”
“吴三桂也不过是为权势而已,只不过所有的骂名都被陈圆圆背负了。”涂宝珍嘀咕了一句,“我不该用这话来形容谢蓟生,不过阮文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能一切顺利。”
父女解开心结的时候,涂宝珍这才知道阮文做了什么努力。
投桃报李,涂宝珍希望阮文的人生也能顺遂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可以尽力的去帮阮文。
当然,最好不要出现那样的情况。
“会的。”阮文含笑目送涂宝珍离开。
……
汪萍亲自来火车站接阮文,那军绿色的车子高大又亮眼,显得倚在那里的人十分的娇小。
“我原本还以为了解谢蓟生,没想到竟然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也懒得去想他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先提醒你一声,之前他在家的时候,和我家老爷子大吵了一架,差点把人气得心梗。”
阮文轻笑了下,“依照小谢同志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大吵大嚷。”
“你对他倒是了解的透彻,是,他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可是那沉默模样,谁看了不想打他?怎么就这么一头犟驴呢。”汪萍都想打人了。
要不是打不过,她还真……
行吧,想想就行了,怎么可能打得过谢蓟生呢?
“化纤厂那是肥差,可也被太多人盯着,退了未尝不好。”
汪萍觉得谢蓟生能和阮文走到一起还真是……理所当然。
这两人的想法都一致。
“那年纪轻轻的就去养老,你就不担心他憋闷?谢蓟生可从来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汪萍觉得,这句话最适合谢蓟生。
如今和平年代,谢蓟生倒是不用去战场,可让他闲着,他甘心吗?
“谁说他闲着了?只不过他做的事情你们看不上眼而已,所以就觉得他是不务正业,可小谢同志有他自己的理想,有他想要的生活,你们了解吗?”
阮文微微的气恼,不过很快就又是平和下来,她也知道汪萍没什么歹意,只是谢蓟生不是玩偶。
“萍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担心,谢蓟生退了之后,没办法再给你们助力?”
这话十分的尖锐,让汪萍扶着方向盘的手都颤抖了下。
实话难听。
阮文倒也不担心会激怒汪萍,本来谢蓟生就已经把人气得够呛,自己这顶多算是火上浇油。
当然,这火,也是他们先点起来的。
人是社交性动物,而中国更是关系社会,古代的贵族联姻家族豪门,到二十一世纪的人情社会,这一点没怎么变过。
汪老远离权利的中心,可是他的子孙后代愿意吗?
谢蓟生虽然姓谢,却又是汪家的人。
也是汪家这一辈,最有前途的人。
阮文想,汪老还有汪萍他们的愤怒,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呢?
毕竟那不是简单的离职,意味着谢蓟生要离开罗马城。
阮文直直地看着汪萍,“可是萍姐,你也知道谢蓟生的身世复杂,他就算是再能高升,又能升到哪里去呢?一个不小心,怕是反倒会牵连了你们。”
阮文这话让汪萍冷冷一笑,“你这是萝卜加大棒的来吓唬我?”
她可不是小孩子,不会被阮文随便一句话吓着。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阮文其实对卷进权力中心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她到底不是干部家庭长大的孩子,对这些没有天然的敏感度。
“那阮文你又哪来的这么风轻云淡,你和你们商业厅的那个主任交好,不也是需要依靠权势才能站稳脚跟?”
“我所依仗的,始终是我的研究成果,只不过我能给省里带来好处,给财务厅增加税收,省里自然会保护我这个纳税大户,至于和黄主任交好,我交好的人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