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寒假还没正式开始,首都那边已经打来了电话,汪老催着两人办婚礼。
只在省城办了算怎么回事?
首都这边要办,而且要大办。
上了年纪的人略有些固执,尤其是知道林家那个小子的媳妇曾经在阮文老家插队后,汪老就存着压他们林家一头的心思。
他虽说早就退居二线,但儿女的婚事是大事,这种事情他发出邀请函,老朋友不会不赏脸。
汪萍帮着整理宾客名单之类的,忙里忙外的折腾,最后就留给阮文一句话,“到那天你跟谢蓟生准时出现,到时候准备敬酒就行了,其他事情就别管了。”
虽然汪萍语气里透着几分嫌弃,但阮文也晓得,老爷子这是想要借婚礼这个契机,给她引荐一些人,大部分宾客都有来头,如果能结交几个,将来对她的事业好处多多。
不然,依照汪老那性格,也不至于如此的大张旗鼓。
她领了这份情,应了下来。
邀请函发了出去。
国内高校放假时间并不一致,有些个收到阮文通知时已经回了家错过了这消息。
王春香自然不属于这一部分。
她放了寒假早早就去省城找阮文玩,这些天都在研发室里泡着,研究阮文的那台计算机。
她比阮文早两天去了首都,去找阮秀芝和周建明母子。
周建明留学的时候也自学了计算机相关的课程,王春香有些问题想要向他请教。
婚礼前夕,王春香去裁缝铺那边拿阮姑姑明天穿的衣服,之前不小心勾了丝,阮姑姑怕自己处理不好就送到裁缝铺那边,让老师傅帮忙修补。
王春香自告奋勇去拿衣服,没想到遇到了祝福福。
昔年一同插队的同伴如今雪白着一张脸,不知道擦了多少的香粉,白的有些像是刚粉刷过的墙,又有点像是白事时挂起来的幡子。
王春香被后面那个念头惊了下,她下意识地看着祝福福。
“阮文明天要结婚了对吗?”祝福福抚摸着那一件丝绸旗袍,料子很好,做工也不错,听说是这里的裁缝原本是苏州人士。
“就是办个小仪式,她和谢蓟生早就扯了证。”
王春香回答的十分讲究,她可不想让阮文落人口舌。
“你倒是很喜欢替她说话。也对,你之前受了她的恩惠嘛。”
王春香这才注意到,祝福福的指甲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那颜色十分的鲜艳,衬得那手越发的白,像是失了血色似的。
“福福你最近还好吗?”
祝福福懒懒的抬了下眼皮,“好与不好,有什么区别呢?你说我明天去参加阮文的婚礼怎么样?”她忽的笑了起来,原本还透着几分婴儿肥的脸早就消去了固有的可爱青稚,如今消瘦的透着几分倔强,还有隐隐的脆弱。
“你说我这么不请自来,会不会让阮文生气?”
王春香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祝福福真的很奇怪,“我……”
“你怎么也在这里?”周建明打断了王春香的话,他一眼没认出祝福福来,“我今天早晨不是说了吗,我回来的时候捎回家就行了,对了文文和小谢他们什么时候来?”
“阮文得下午才能到吧。”王春香看了眼祝福福,明明是大上午,可福福整个人被掩在门框的阴影里,仿佛藏在暗处似的。
就那么看着她,眼神尖锐的像是一根根刺,这让王春香很不舒服,她连忙转过头去。
周建明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我今天去找了下,还真让我找到一台计算机,有了这个回头我可以试着用它进行运算,这样就省事多了,等晚上的时候我联系下我的导师布朗先生,看能不能拜托他帮我购置一台扫描电镜。”
王春香想起祝福福适才的眼神就有些后怕,她有点心不在焉,“那挺好的。”
“是啊,也不知道文文之前给我的钱够不够。”周建明又有了新的心事,他缺钱啊。
“那挺好。”
这不走心的回答让周建明觉得奇怪,“你没事吧?”
他手指头在王春香面前晃了晃,后者忽的回过神来,“没,没事。就刚才看到熟人。”
“熟人,你说刚才那位女士啊,她谁?”
周建明也没注意,等听到王春香说出祝福福的名字时,他骤然间起了警惕之心,“她找你干什么?”
王春香有点心虚,仿佛自己做错了事,“我也不知道,她刚才还问我去参加阮文的婚礼好不好。你说她要是去了,阮文会不会生气啊?”
“那还用说?”他家文文什么脾气,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她和祝福福之前牵扯那么多,能和解才怪。
而且去参加婚礼,祝福福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那怎么办啊?”王春香她又没办法拦着人,关键是祝福福的夫家还挺有来头,要是真的过去也没办法拦啊。
“好办。先跟文文说一声,看她来处理。”
王春香:“……”大哥您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周建明并不擅长应对这种事,过去他是用拳头解决,现在平添几分学者气质后,他不可能再动拳头,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跟文文说,让她有备无患吗?
周建明觉得自己聪明极了,阮文也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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