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厂长办公室就看到陈主任在那里打电话。
这位中年女性神色间颇是憔悴,嘴上也有一个水泡,显然压力很大。
看见阮文后,陈主任很快就结束了通话,“阮文,现在国内有好多家卫生巾厂。”
这些工厂,犹如春雨过后的竹笋,一夜之间冒了出来。
一开始陈主任也没太在意,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生产设备是哪里来的?
阮文在技术方面一向管理严苛,她很是注重知识产权、专利保护,为此没少让赫尔斯帮忙申请国际专利。
然而防住了外国公司,却不想家里头遭了贼。
卫生巾生产线不再是机密。
这简直防不胜防。
陈主任很是头疼,这些工厂一旦做起来那对安心的影响会很大。
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了什么安必卫生巾,价钱比安心的便宜一些,但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陈主任特意弄来了一包,她想就算是免费给她她都不会用的那种。
阮文在技术层面一直精益求精,既然打着保护女性生理健康的旗号,就绝对以健康为前提。
那个安必卫生巾算什么?里面用的芯层发黑、吸收性不好,一看就知道纤维棉的原材料选取不好,处理技术不过关。
还有最上面那层无纺布粗糙的要死,肯定会摩擦大腿内侧,怕是到时候会磨破一层皮。
这么个质量还不如用卫生带呢,起码做卫生带的是棉布,对皮肤更友好一些。
质量不过关也就罢了,还特意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以至于都有人以为买的是安心卫生巾,结果用着不舒服,闹了起来,一通通电话打来最终闹到了她这里。
这对安心的影响很不好。
陈主任着手处理这件事,然而没有任何办法,这条大路谁不能走呢?
她找到了安必卫生巾的工厂,结果人家厂长压根不露面,出面的是总经理秘书,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十分的理直气壮,“我们也不过是为了挣点钱而已,您也不过是个给人干活挣钱的,何必非要把我们逼死呢?您要这么咄咄逼人的话,明天就有人去你们厂门口喝药自杀。”
简直不像话!
陈主任工作了大半辈子,见到过不少不要脸的人,有嫌弃儿媳妇生不出儿子的婆婆整日里说那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有出轨的丈夫,和车间里的女工人勾勾搭搭,而两边的老婆老公都当做没事人似的假装什么都么发生。
然而这种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像是咬在了一块钢板上,无处着口。你一嘴下去,还可能把牙给崩掉。
“阮文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陈主任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寻死觅活的,但这么横的还是第一个,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阮文还真不意外,一个产品出来后,肯定会有很多的模仿者。
试想就连老干妈都有山寨的,卫生巾出现山寨品牌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非要说点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她没想到在八十年代就有山寨产品的出现,毕竟现在的消费水平真的不算高。
瞧着陈主任着急上火的模样,阮文连忙安慰起来,“您别着急,这件事我早有预料,让我来处理就行了。”
陈主任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她活了大半辈子,但遇到这件事儿还是一筹莫展。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属于年轻人,他们的脑子更为活络,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种事情。
阮文笑了笑,“其实这种情况挺普遍的,国外也有很多这种情况。就比如说,一种类型的书红火了之后就会有络绎不绝的效仿者,你看《两都赋》后这才引发了《二京赋》、《三都赋》。古往今来国内外都一样。”
陶永安在一旁接话,“对,就跟现在美国争先恐后要拍侦探悬疑片一样。”
“是这个道理没错。”看着陈主任那憔悴模样,让阮文觉得她可能已经好些天没有睡好觉了,“您先回去休息,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您该忙别的就忙别的,今天先好好休息。”
她不放心陈主任自己一个人离开,索性把人送到家里去。
看着陈主任进卧室休息,阮文这才离开。
陶永安一路跟着,瞧着阮文在那里捏眉头,他有些担心,“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刚才那话不过是为了为陈主任而已。
阮文笑了笑,声音却是极低,“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这话让陶永安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就在陈主任家门口,阮文甚至觉得屋里的人能够听到她和陶永安说的话,哪怕是他们都压低了声音。
陶永安到底是多年老战友,送阮文回家后又忍不住的问了起来。他自诩聪明,刚才脑筋已经开转,到底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先看看对方什么背景来路吧。”
小陶同学惊呆了,“那你刚才就是纯粹在安慰陈主任吗?”
“不然呢。”阮文叹了口气,“你不也说了吗?现在好莱坞在跟风拍摄侦探悬疑片,美国的图书市场不也是掀起了侦探热吗?如果你在美国多待一段时间,看到那些新发行的图书,就可以从福尔摩斯、波洛和马普尔小姐中找到一些熟悉感,但柯南道尔爵士或阿加莎女士又能做些什么?从坟墓里爬出来指责这些人,来维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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