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引着她去了茶室那边。
“之前阮小姐说自己不太擅长喝茶,如今提出这要求,怎么相中了我的人?”
年过半百的人。积淀着岁月予以的智慧,说这话时,那眼神锋利的犹如刀刃一般,恨不得将这人心底里最私密的想法剖出来。
阮文想,得亏她前世的时候经历了足够多的职场斗争,与同事、领导虚以委蛇过一段时间,也和小朋友斗智斗勇过。所以这会儿面对这种威压,她倒也不怕。
当然,不管是老板还是小朋友,都无法给她这种压力。
反倒是这辈子遇到的那些人,让她学到了许多。
有过一面之缘的军区司令、石磊的父亲,这些人曾经让阮文压力空前。
毕竟他们不是街头上的混混,即便是凶神恶煞也不过捅人一刀或者踹人几脚。
那些人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他们的手上沾着太多的血。
那样的威压其实阮文又不是那么害怕。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不会伤害他。
但眼前这一位并不好说。阮文看着他像是一个优雅的茶博士,在那慢慢地擦拭着茶壶。
那双手,如同这水一般干净柔软,似乎没有半点血腥味。
“是有这个打算,夺人所爱并非我所愿。不过我也没办法,程先生你也知道,想要找一口才好的推销员实在不容易。”
“小刘是我精心培养的人才。”
“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两年来一直是刘经理和我们那边打交道。他办事很妥当,不然我也不会找程先生您,请您割爱。”
阮文笑的时候整个人都甜甜的,她把自己的小情绪隐藏的很好。
这让程先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如果我女儿有你这么聪明的话,我想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满足她。”
阮文轻笑,“谢谢您的夸赞,令千金其实有很多过人之处,我也需要向她学习。”
“学她怎么挥金如土吗?”
当一个人地位足够的崇高时,可以并不在乎那些年轻人的想法。比如如今程先生说这话,阮文也不过是听着而已,难不成还反驳去?
毕竟她现在是有求于人,阮文是一个格外识时务的人。
茶室里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程先生的声音打破了此间静寂。
“我把小刘送给你也无妨,但也需要你帮我个忙。”
阮文想把人当初交换的物品,这实在是不尊重人,但现在也不是说尊重不尊重的时候。
她看向程先生,“不知道您想让我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小刘说过你在栽培人这件事上很有一套,培养你那位合伙人的妹妹当接班人。”
阮文点了点头,“陶永安对我帮助很多,他向来不追求什么。与他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家人,而且如果永晴能够成才,对我们也有诸多帮助。毕竟,我和小陶都是技术向的,需要有人帮忙管理。”
“程家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管理者。”
阮文眉头微微一跳,她大概知道了这个交易的内容。
三秒钟后,她听到程先生的声音,“我把我的三女儿拜托给你,帮我好好的培养她。”
饶是猜到了,可阮文还是被吓了一跳,“培养令千金?”
她即便是再沉稳,现在也有些难掩的惊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程先生您的三女儿程佳宁小姐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
程先生倒是直白得很,“哈佛想上只要花钱就行了,这没什么麻烦的。她在美国那边也没学了什么东西,自以为自己了不起。开了个小时装店有点营收就觉得也是巾帼英豪。也不看看那些去她店的都是什么人。”
提到女儿,程先生也不过是一个恨其不争的父亲罢了,“她现在的男朋友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也许你会觉得我迂腐,不说找专门的经理人,还想要把家业交给儿女来打理。”
“这是人之常情。”
阮文想如果她要是有程先生这般大的家业,首选也是要把家业交给女儿。若元元不喜欢的话,再另说。
“传承向来是我们的民族特征。”
从国家方面来说,文化与文明。
而从小家庭来说,姓氏、家族事业。
这么一想,程先生的良苦用心阮文倒是也能够理解了。
“您是全权交给我来处理吗?”阮文看向了程先生,“我在想如果令千金不过是想要去我那里考察的话,我自然可以好吃好喝的招待。如果她要是想要跟着学习,如同陶永晴那样,从一个一窍不通的车间女工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管理人才。那么程先生,我想您可能需要完全的放权。”
火炉上的水烧好了。
程先生捏了一小撮茶叶,丢进了茶壶里。
他单手拎着水壶,等了大概有十秒钟左右,热水从壶嘴里喷薄而出,茶室里顿时溢出一丝清香。
程先生看了下阮文,“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不要给她钱,如果她有自杀倾向的话,我会将她送回来,但这并不能算我违约。程先生既然跟我这么说,那自然是信得过我的。我向您保证,会像培养永晴一样培养她。但我不敢保证她的心理是否像永晴那样强大。”
陶永晴的起点是车间的女工人,而程家三千金程佳宁的人生起点是豪门千金,哈佛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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