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傻白甜征服尔虞我诈的生意场吗?咋不靠做梦呢?
但既然谢蓟生要帮她,阮文也只能尽力的来教,至于这个学生能领悟几分,那就得看她的悟性和决心了。
“厂子里的春节福利是谁拟定的?”
任凤杰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参考省城那边,之前我打电话问过小陶经理。”
只不过杭州工厂营运时间稍微短了些,虽然年底有盈利但是不算太多,所以春节的福利相对于省城那边打了几分折扣。
是按照每人一百的规格制定的,只要是安心日化用品厂的员工,不管是厂长还是车间里的工人、工厂的保安,都是每人一百元的春节福利。
“总部那边是米面粮油再加几尺布。”
米面粮油能有多少钱?省城那边其实以年底的一笔奖金为主,这些福利年货只是一个添头而已。
陶永晴有没有跟任凤杰说这个阮文不清楚,但有件事她很清楚,任凤杰绝对不是按照省城那边的规格来办的这事。
任凤杰点了点头,“我知道,米面粮油也不值那么多钱,所以最后用蔬菜凑了凑,这样就能有一百块了。”
门外的谢蓟生几乎能想象得到阮文额角太阳穴那里砰砰的跳,大冬天的用蔬菜凑单,刘明的这个媳妇到底怎么想的?
“那些蔬菜多少钱?”
“三十五块。”
三十五块!
“三十五块是你四天的工资,是你过去一个月的工资,三十五块就买了那一兜蔬菜,你觉得值吗?”
阮文觉得自己大概命犯太岁,最近怎么就遇到这么多何不食肉糜的人?
好歹程佳宁现在也知道钱是钱了,可任凤杰这算怎么回事?
之前明明过得拮据,一个本应该精打细算的人,如今倒是不把钱当钱了,这简直荒唐。
任凤杰察觉到阮文在生气,但她还是小声地辩驳了下,“冬天新鲜蔬菜本来就少,价格自然贵了些,厂里的工人虽然有钱,但是他们自己也不舍的买,这本来就是给工人的福利,所以……”
“所以就由着那采买的人来中饱私囊,你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是吧?”
阮文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又带着怒意,让坐在小板凳上的任凤杰心生惶恐,一下子没坐稳登时跌坐在了地上。
“我没有……”
“我没说你借着这由头贪污,但你敢说这蔬菜采购里没有水分?我制定规章制度,年底发奖金发福利,本质是为了给工人提供福利,这边厂子没有职工宿舍,所以我想在工资和奖金上弥补。就算是不发米面粮油,发钱也是好的。你既然凑不够一百块的米面粮油,那为什么不问问陶永晴省城那边是怎么做的,你怎么不问问工人们,到底是想要那三十五块钱的蔬菜,还是想要几个猪蹄火腿?”
阮文一向都尊重工人们的意见,她觉得国营工厂的机构太过于冗杂,从食堂到澡堂,从图书馆到电影院,从子弟小学到工人培训,那简直是一个小型的社会生态。
冗杂的机构意味着工厂要养很多闲人,就如同梁晓早前给她打电话说的,他想要整顿齐齐哈尔机床厂,结果发现整个机床厂竟然养活了将近五百口子的闲人。
不能说这些是社会的蛀虫,然而这五百多人大部分都不能直接创造生产价值,简直是依附在工人劳动上的吸血虫。
为此梁晓很是头疼,过去半年时间一直都在想如何来精兵简政。
前车之鉴阮文自当吸取教训,整个安心集团,除了澡堂、食堂和图书馆以及正在建设中的子弟小学和中学,阮文不打算再搞其他附属机构部门。
和国营工厂差了的,她选择直接用钱来补。
工人们倒也是乐意,毕竟谁不想多挣点钱呢?
省城那边工人向来和阮文一条心,不是没被人挖过,但没有一个走的。
可杭州这边,显然即便是任凤杰说参考着省城那边来,却是画虎不似反类犬。
“不是所有工人都像你这般,一个月能有将近三百块的工资,他们大部分人家里都有好几口子要养活,每个月能多拿十块钱,对他们来说就能缓解不少的家庭压力。”
阮文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你是工厂的厂长,你发放这些米面粮油是为了拉拢工人,让他们来年工作的时候更上心更卖力,而不是等着他们拿到那些福利品时,换来他们一句埋怨‘发这些没用的东西作甚’。”
任凤杰略有些仓皇,“我……”
“我想问一句,你和车间里的工人聊过吗?知道他们家里有几口人,家里其他人都是在做什么的吗?孩子几岁了,在哪里上学,现在又是在学些什么课程。”
这些阮文都知道,她很忙,但是也会去跟车间里的工人聊天。
谁家的孩子在读几年级,谁家有红白喜事,又是谁家添了孩子,阮文都知道。
她知道,可任凤杰知道吗?
显然,任凤杰并不知道。
“你怕他们?”阮文又是尖锐的指出了这个问题,“怕他们说你闲话吗?”
这换来后者的沉默。
任凤杰的确是有些害怕。
刚来工厂的时候她都闹不清这卫生巾到底是什么东西,去车间里还闹了笑话,被那些工人们打趣。
作为厂长,却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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