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人就是有亲疏之分。
同样是她生的孩子,还有喜欢的不喜欢的,何况是朋友?
“你现在有点能耐,帮了家里这一把,彭家自然会念着你的好,娘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不然你将来和婆家有了矛盾,谁来帮你?”
彭老太一扫面对阮文时的失意,在自己的亲孙女面前,她颇是淡定从容。
这到底是彭家的子女,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就不信,彭书燕还真不明白这个道理。
彭书燕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没了娘家支持的女儿就是没了根的浮萍,断了线的风筝,这个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我当然懂,您的意思是阮文如今这般排斥您,不外乎是断了我跟家里头的联系,这样方便拿捏我,对吧?”
彭老太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孙女眼底的不屑,她倒也不生气,“你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是燕燕你要知道,你比小陶大了六岁。”
不管什么时候,古往今来古今中外,年龄对于女人而言总是有着最大的杀伤力。
这个武器很是好使,看,刚才还不屑的孙女,如今眼底也透出几分恼怒了不是吗?
“你已经三十二了,不再年轻,现在你还能拿捏着小陶,等过两年呢?你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时候,他正值青春壮年,他能守着你?”
彭老太是见惯了的,她的母亲比父亲小了十多岁,可哪又如何?
男人就那样,他们永远喜欢更年轻的,所以那些姨太太一个个的抬进家里去。
书香门第又如何?不过是用风流遮掩他们的下流罢了。
她从小就见惯了的,如今不过是用前车之鉴来警告自己的亲孙女。
“只有娘家,才是你永远的靠山。”
彭书燕看着这位年长者,她的祖母庚子年出生,出生在新世纪的人经历了许多许多。
年幼时,彭书燕对这位长辈十分的崇拜,总觉得祖母这里有说不完的故事。
伴随着她长大,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这位老人家有故事,更是一颗铁石心肠。
认清了真相倒也不错,省得被卖了还要数钱。
只是她原本以为,岁月会给这位老太太一点智慧,不曾想她倒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曾经娘家想把我卖给一个傻子当媳妇,现在我发达了,娘家人又来当我的靠山。您真觉得我是傻子吗,就这般听您的话?”
彭书燕觉得这简直十分的可笑,“日后我和陶永安闹矛盾阮文会帮谁,其实这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千万别说您在心疼我,这样的心疼我可当不起。早在我父母去世后,我跟彭家早就没了一毛钱的关系,您要是在乎这个姓,那我不介意换个其他名字。不过您也不姓彭啊,这么在乎干什么?”
彭书燕看着那龟裂了的表情,觉得做一个冷血的人挺好的,起码不会受到伤害。
看,她现在说出这话的时候真的没什么想法。
彭老太却是如遭雷击,如果说阮文说的话可能带着阮文本人的想法。
可彭书燕呢?她也被阮文操控了吗?
当然不是!
事实是,她对孙女彻底失去了控制。
彭老太看着转身要走的人,她快步追了上去。
可谓是健步如飞,半点没有年龄的痕迹。
“你难道就真的看着彭家这么没落下去吗?你爸妈在天之灵,你就不怕他们不能安生吗?”
“我爸妈在天之灵?当年您要把我送给那家时,怎么没想过我爸妈的在天之灵?我过得很好,我爸妈肯定为我高兴,昨天我还做梦梦见了他们,还有祖父,他们希望我幸福,他们说永远不想看到我和彭家人有半点牵扯,你满意吗?”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您不如做个梦,看看祖父和我爸妈是怎么说的。”彭书燕轻蔑的笑了笑,“前提是他们会入你的梦,这么多年了,你有梦到过我爸妈他们吗?梦到之后怎么解释他们唯一的女儿险些被你卖了这件事?”
“彭书燕!”
彭书燕忽的明白了,为什么阮文特别喜欢跟陶永安耍贫嘴,因为真的挺开心的。
这种唇枪舌战,尤其是占据上风的交锋,让人觉得爽快地很,比吃了一锅红烧肉还要高兴的那种。
“彭家本来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您寄予厚望的儿孙没能撑起门楣,找他们算账去,别总是欺软怕硬来找我,陶永安这人很护短,我要是说自己受了欺负,你猜他会做些什么?”
彭老太忽然间有些脊背发凉,明明今天挺暖和的,可她就觉得寒风似乎灌到了自己的骨子里,骨头缝那里被人用锤子砸呀砸。
“你,你别以为能威胁到我。”她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还能被一个丫头片子威胁?
笑话!
彭书燕却是看到了那一丝慌张,“您刚才说阮文是想帮着小陶来孤立我,你说我要是把这话告诉阮文,她又会做什么?”
那慌张逐渐放大,像蜘蛛网似的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彭老太的脸上。
彭书燕笑了起来,“您慌了吗?您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研究员而已,哪能管得了那么多事情?想要找人帮忙,最后还是要找阮文来帮忙。结果您在我面前说阮文的坏话,我倒是想要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觉得我是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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