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怕万一,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事,他怎么跟人交代啊?
阮文没搭理贾天山的啰里啰嗦,交代起怎么使用那铁耙齿,早饭过后她上了楼。
“干嘛去了?”
“补觉吧。”宋政委想了想,反正他是打算去睡觉的,开了两趟车,他路上没出事那全靠自己硬撑着,现在吃饱了就想睡觉。
他放下筷子,连洗都不想洗,“团长帮个忙,我先回去睡个觉,你回头跟我家那口子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你就没让他们吃饭?”贾天山忍不住了,这跟饿死鬼似的,像话吗?
“哪能啊,可能是我们的伙食不怎么样,被嫌弃了。”傅南胜笑着喝了口粥。
牛排吃多了,喝点小米粥倒也不错。
阮文说的很对,这边昼夜温差多,瓜果蔬菜好吃一些,这小米粥都格外的香甜。
……
傅南胜在86团这边待了三天,临走前才向阮文提了要求,“我们那个钢铁厂想转型,帮忙想个出路吧。”
“那你有什么想法,不用太具体。”
“你觉得做建筑材料怎么样?”
“沙子水泥?”阮文下意识地问,“不是不行,但是运出边疆需要火车,支付的运费可不便宜,如果是面向本地的话,倒也有市场,但不是很大。”
本地市场还不是看这些兵团吗?
但大家都不富裕,一般都是自己搞沙子水泥。
钢铁厂想要转型不难,但是转型到建筑材料获得成功真不是什么容易事。
“果然不行,那就劳烦你给动动脑子了。”傅南胜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小纸条,“我的电话,有想法跟我电话联系就好。”
阮文看着塞到自己手心里的东西,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既然有的是铁矿石,那倒不如搞一下农业器械。”
阮文这倒不是乱出主意,主要是边疆垦荒路漫漫,一时半会儿搞不好。
这么大的地方,就指望那十台拖拉机吗?
哪能啊。
所以真要是转型,倒不如做农业器械。
傅南胜从车子里探出头来,“那等你忙完这边,我们再细谈。”
年轻的政委冲着阮文笑了笑,金框眼镜在朝阳中闪烁了下,看的阮文额角一跳,你该不会把这责任也推到我身上吧?
这可不地道啊傅政委!
留给她的是大卡车扬起的灰尘,阮文连忙捂着口鼻,等这扬尘落下,她冲着空气挥了挥拳头。
“那就等着吧。”敢给她灰尘吃,她记着呢。
九月份的86团辖区忙碌的热火朝天,几台大块头这些天来就没停歇过,拖拉机也冒着浓浓的烟,能够嗅到柴油的味道。
比起汽油,柴油动力更足,更适合垦荒工作。
不过这工作在九月中旬的时候暂停了两天,因为要喷洒落叶剂了。
虽说改良版的落叶剂几乎没什么毒害作用,但是直升机喷洒操作还是需要注意些才是。
回屋里呆着去,没事别出去。
前来务工的采棉工倒是很乐意,天天干活累得要死,歇着不好吗?
反正工资是照发不误的。
月初的时候临时窝棚就搭建好了,团里也给配了棉被什么的,窝在窝棚里完全没问题。
只不过憋了一天后,大家总觉得哪里不舒服,有几个闲不住的出来溜达。
结果被全副武装的小战士给赶了回去。
有眼尖的看到了阮文,“阮文怎么能出来呀?”
小战士很是认真的解释,“李教授担心落叶剂起不到作用,阮文要陪着他去检查。”
这下子人没话说了,人家是大教授呢。
“还是得有文化,回头说什么得要我们家小子好好读书。”
“你家闺女更聪明,说不定将来能跟阮文一样上大学做大买卖呢。”
“她要是有阮文一半出息那也是我们家祖坟烧高香了。”
临时板房里大家闲话家常,阮文跟在李教授身后,往棉田方向去。
亏得之前有先见之明,把甜菜和棉花隔了老远,不管这落叶剂有没有毒副作用,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你觉的有用吗?”
“怎么这么没耐心?”李教授看着阮文,“这可不像你呀?”
阮文一向耐性十足,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您也不想想,我在这里投入了多少钱。”阮文实话实说,“要是这落叶剂没用的话,那我怎么采棉花?总不能让人工来搞掉落叶吧?”
这可是四千多公顷的棉田呢。
86团和隔壁87团的人都加上,也不够用的啊。
再者说,如果落叶剂没效用,那就意味着要人工采棉,采棉周期也会拉长。
这是阮文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说句心里话,我虽然不是机械专业的,但是我懂这一行,所以做什么不做什么我有把握。”阮文目光落在远方,“可是种地我不是那么清楚明白,这个是真的没把握。”
只不过这话,阮文不好跟人说,即便是程佳宁如今都是傻乐呵,在这里等着棉花丰收呢。
阮文能跟谁说呢?
最后还是藏不住,跟李教授吐露了担忧。
李教授这才发现,阮文瞧着是比之前憔悴了些,他拍了拍年轻姑娘的肩膀,“没事,别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在呢,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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