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兰初倒也没跟她客气,“你姑姑也只是关心则乱,别往心里去。”
之前生气,说不见阮文。
也就是气话而已。
阮文何尝不知道呢?
阮姑姑不过是心疼孩子而已。
她想着周末的时候去看看阮姑姑,毕竟自己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还真没顾得上去看望她。
哪曾想,计划被一则新闻打乱。
银河号。
阮文在看到这则新闻时脑子里轰隆一声。
她当然有印象,但银河号出事的时候,她才几岁罢了,压根不懂事。
小小年纪哪晓得这些国仇家恨?
却不想这件事骤然和自己牵扯上了。
银河号是一艘货轮,从天津出发途径,沿路不断装运集装箱,目的地是中东地区。
离开香港前,银河号上有将近四百三十个集装箱,其中大部分的货物都与阮文有关。
其中,有四百个集装箱里装着的是纺织品和卫生纸、卫生巾等日化用品。
当货轮先后经过新加坡、雅加达,将剩余的两百多集装箱装到船上的六天后。
美国指控银河号上载有能够制造化`学`武`器的原材料,提出登船检查的不正当要求。
阮文看到新闻后,无数的电话打了过来。
自打苏联解体后,中美关系早已经不复往日亲密。
挡在前面的老大哥死后,你这个小弟就是箭靶子,注定成为欧美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收拾你,何以震慑其他不安分的国家?
挂断电话后,阮文打电话到周建明的实验室,“谢蓟生在哪里?”
接电话的是一个研究生,听到这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谢老师的太太,“谢老师去上课了,不过我们教授在做实验,要不您过……”
“喊一下他,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研究生眼皮子一抽,谁不知道周老师做起实验来六亲不认,每次做实验都是经费在燃烧,打断他自己怕不是要被打断腿。
这研究生迟疑了下,没敢直接喊周建明,而是把这事告诉了实验室里的大师姐。
大师姐猛地一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
这种事情墨迹什么?
教授什么性子还不知道?
他最怕的人就是他家那个小表妹,要是回头知道没能第一时间回电话,怕不是打人的心都要有了。
大师姐直接往实验室里去,还没等他们周教授皱眉头,先发制人,“阮老师打电话过来找您,说有急事。”
周建明当即起身,“你看着。”
匆忙去接电话。
“文文,这是你不能这么着急,兴许就是个乌龙呢?”
这安慰人的话,其实周建明自己都不信。
他的导师怎么死的?
那始终是周建明心中的一个坎儿。
正因为经历过失去,如今的周建明更不放心,他知道如果情况演变的更糟糕的话,那文文势必会介入其中,而她可是在国际黑名单上的人。
因为这事,这两年多来,文文都没怎么出国。
小表哥的安慰让阮文苦涩一笑,这怎么可能是乌龙呢?
对方蓄谋已久。
即便不是今天的银河号,也会是别的货船出事。
或许和阮文无关,可是又怎么可能无关呢?
国耻一般的存在,那是压在每一个中国人头上的大山。
阮文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飞到中东,去处理这件事。
但挂断电话,她还是竭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银河号的事情搅动的阮文心情颇不平静,有几桩事情都处理的不太对。
好在秘书帮忙拦了下来,“阮姐,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阮姐的眼睛都红彤彤的,早晨来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这是跟谢老师吵架了吗?
阮文点了点头,却不曾想刚出门就遇到了熟人。
“王主任,您怎么来了?”
王秋平笑了笑,“就来这边处理点事情,想起你在这里办公,顺带着过来看看。最近怎么样?”
她是看着阮文一点点起来的,从一个小厂长,到如今……
即便是自己,也用了二十多年才能走完的路,阮文用了不到十年就达成了,甚至她如果想,还可以更进一步。
命运是一个很奇妙的所在。
王秋平看着这个眼底掩藏不住焦虑的年轻人,“别太紧张,我们跟那会儿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
可阮文更清楚一件事,他们与美国的差距还很大。
王秋平来找阮文,自然不是为了商讨什么国家大事。
这种涉及到外交的事件,也不是她一个妇联的人能够做主的。
主要还是为了组织下岗妇女再就业,她想跟阮文商量下,看阮文手下的这些工厂,能不能帮着接纳一批人。
阮文答应的很快,“这个自然没问题,不过还是得先岗前培训,现在国内市场大了不少,我正好也需要一些推销员,去帮我做推销。”
她补充了句,“可能就是辛苦些,但如果销路好的话,做一个代理点倒也不错。”
王秋平拍了拍阮文的手,“咱们的妇女同志们什么时候怕过辛苦?你只要答应了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先做培训,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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