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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馆之下,有什么似乎动了动。
    她定睛一瞧,树冠中有一撮白毛。
    树冠摇摇摆摆,狗卷棘从中冒了出来。
    继小狗熏肉奶酪煎饼、外套的刺猬球后,清和又给狗卷棘找了个喻体。
    他从树冠中冒头的样子,真的好像大号的肥啾。
    一头短发和肥啾圆滚滚肚皮简直一模一样。清和一下子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
    【认床吗?】
    少年仰头问她。
    清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从来没有换过睡眠环境,这事她也第一次知道。
    【要下来走走吗?】
    少女分明很心动,半截身子都往外探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
    要是她说话,八成又是“抱歉”“失礼”“添麻烦”那一套吧。
    狗卷棘有点摸到了清和的脉。针对粉川清和这种人,口头上告诉她没给人添麻烦,是没用的,甚至于行动所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她不会放松人际交往间紧绷的弦,还会死死守着界限,除非——
    【我也睡不着,能陪我走走吗。】
    除非给她添麻烦。
    或者顺着她的规则来。
    像从前,他输了一盘棋的那次,输家受制于赢家,赢家做什么都可以,于是清和自然而然地越过了那道界限,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要不然,光是打着激怒他、套取言灵的主意的话,方法成千上万,何必要大费周折地先赢一盘棋呢?
    少年张开怀抱,在初春的夜晚邀请她散步。浅色的头发上落了几粒碎花,格外显眼,他自己却不知道。
    真没办法。他也睡不着。清和想,那只好去陪他了。
    她合上窗户。
    【不直接跳下来?】
    清和听见了他的心音,却没有说话,而是发了一条讯息。
    “会吵醒五条老师的。”
    “五条老师给自己升了总统套房。在顶层。我们吵不着他。”
    清和看着屏幕上的消息陷入沉默。
    给自己升层也挺正常的吧。她认为粉川家主就会这么做。五条老师身为咒术界最强,规格怎么也不能比他低了。
    但是单独给自己升层,让同行的人住小标间,这事连粉川家主都干不出来啊!
    清和欲言又止,想到狗卷棘还在楼下等自己,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
    紧接着,狗卷棘发来第二条。“直接下来吧,下楼太麻烦了。”
    会麻烦到他吗?
    不得不说,清和对跳下来的提议其实十分心动。
    高空蹦迪是会上瘾的。
    她蹬蹬蹬跑向阳台。少年还站在原地,见她露面,再度张开双臂。
    平时他带着自己上蹿下跳也就罢了,这回可是要接住跳下去的自己。清和瞅了两眼狗卷棘的细胳膊细腿,有点担心。
    不管了,接不住,骨折的也不是她。他都不怕,自己怕什么。清和抬手,想扎个丸子头,又放下了,摆摆一头黑发,在栏杆上一蹬。
    风穿过云层,穿过花树,穿过清和。
    她在初春的夜风里坠落,自由而透明。
    狗卷棘一把接住了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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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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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疯狂把对方比作小动物
    第10章 一平天台
    “唔。”
    少年的手臂向下一沉,卸去了坠落的冲击。
    粉川清和则不由自主挽住了他的脖颈,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
    少年的外貌给人纤细可欺的错觉,然而清和能感受到,她枕住的肩膀,垫住的手臂,以及不可避免触碰到的腰腹,都分布着紧实的肌肉,蕴藏可怕的爆发力。
    【接住了。】
    当近距离倾听狗卷棘的心音时,能发现他的声音也并非一味柔和。用紫藤花作比喻并不准确。少年并不是容易凋零的花。
    用沉静的海岸更为贴切。
    那种经常出现在画卷上,带着细腻白沙滩的海岸。
    蓝绿的波涛静静涌动,仿佛与世上一切危险、一切烦恼都无关。
    清和撑着狗卷棘的肩膀起来,直起身。“谢谢你。”
    清和垂落的黑发遮挡了月光。只有她透亮的瞳仁反着光。
    简直就像猫咪一样。
    想起下午,少女对着黑猫拍手喵喵叫的场景,狗卷棘一时没控制住思绪。
    【是猫吗?】
    “什么?”
    狗卷棘蹲下来,让少女落了地。他很艰难地才把控住自己的想法。
    【嗯……跳下来的时候像猫一样灵敏。】
    众所周知,猫咪吃肥啾。粉川清和对狗卷棘的回答很满意。
    “谢谢你啦。不过,真的不用我关掉术式吗?一直被我读心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
    即使是春天,夜晚也是带着寒气的,粉川清和摸了摸胳膊上起立的汗毛,放下腰间扎好的外套,给自己披了上去。“你之前为什么要去树上?”
    【可以看月亮。】狗卷棘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土。【隔着窗户看太没意思了。】
    他弯起眼睛,眸光狡黠,像极从前清和下棋时,在她手边蹦蹦跳跳的小鸟。
    【要不要一起看月亮?】
    “爬树?”
    清和跃跃欲试。她还从来没有爬过树呢。
    狗卷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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