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祭祀是什么先不说,但是一般的祭祀不是还都要有祭品吗?刚才他看了这几个舞姬的舞蹈,跳得确实奔放,有一点北方游牧民族的意思,但更多的元素却是在表现对大海和海神的崇敬,尤其是脸上那些各种鱼纹的面具——
各种鱼纹?等等!
周斐琦定睛一看,刚才的十个舞姬脸上的十个面具,竟然是各不相同的十种鱼纹!也就是说,他们每人代表一种鱼,而现在他们十个人面对这么多侍卫还有武将的围攻,竟然还没有被拿下?这不得不说一声武功高强,但是若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也不难发现,这十个人好似在无形中组成了一个十人的游走阵法。这个阵法不论怎么变换,都是九人在外,总有一人游动在中央,而这个位居中央的人,每次寻道空挡就会向他这边猛攻过来,难道说——
这些人是想要杀了皇帝祭海神么?
这个结论一出,周斐琦自己都觉得太荒唐了!这些人到底是有多疯狂,才能想出用人间天子祭祀海洋神明这种奢侈的念头?
不过,既然看破了这个阵法。周斐琦也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他立即指挥侍卫们,猛攻阵外的一人,一个一个地拿下,慢慢的那十名舞姬组成的阵法散开了。
外围的人数也终于只剩下二人,两个人就算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另外一个人包围在中央了。短短时间,侍卫们在皇帝的指挥下连续拿下数名刺客,正是杀红了眼,在兴头上的时候,周斐琦也不想这么一场刺杀再耽搁下去,于是便又让侍卫们一鼓作气直接将剩下的三人全部围进了包围圈儿。
那三人也是足够机警,见陷入重围,便想立刻逃跑,但是,士兵们哪里肯放?皇帝也绝不会允许他们逃跑,负隅顽抗了好一会儿,最终落网。
至此喧闹的大殿终于安静下来。皇帝陛下再度牵着太后登上龙座。高悦搀扶着太后在皇帝下首坐了,便又绕到周斐琦的另一侧,直接坐在了那把空置的椅子上,此举引得满朝文武大惊,当即竟然有不少人顾不上盘问刺客就要说话。却被一人给及时打断了,打断的人是比现场所有人都着急的高丽国主使。就见皇帝才坐回去,那位主使立刻冲出人群噗通一声给大周皇帝跪下了,他连扣了三拜,吓得直哆嗦,却坚持高喊:“皇帝陛下明鉴,这些舞姬不是我们高丽国人!高丽这些年一直受大周水军庇佑,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年有盈余,便安心纳贡,绝无反叛之心啊!皇上英明,皇上可要明察秋毫,可千万别让那真正的贼人逍遥法外而令高丽国背这个黑锅啊!”
他说得声泪俱下,又吓得哆哆嗦嗦,那模样甚是可怜,又很有几分滑稽,不过这一番话,信息量不可谓不大,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么这次刺杀,就是有别的国家的人,借着高丽国献舞之机,冒充了舞姬,对大周皇帝行刺杀之实,而这个国家会是谁,在场的诸国皆有可能,或许是急于摆脱嫌疑吧,高丽使臣话一说完,那些其它番国立刻就群起而攻之,人人恨不得都要跳出来指责一番这使臣说得话就是放屁,刺杀的人就是他们国的舞姬,如今事情败露,就把责任推给大家,如此不仁不义,简直小人行径!
场面再度混乱。
大周那几个刚开始见高悦坐在了后位上觉得不合适的大臣,一时都忘了进言,只顾看热闹了。
当然,番国使团里也有冷静的人,比如北漠的主使。这人听着其余人你一言我一嘴乱糟糟地说了一大通,突然被人点到名——
“北漠不言语,不会真凶就是他们国吧?”
北漠的主使这才起身,冲周斐琦恭敬一礼,道:“皇帝陛下,容臣说句公道话,臣以为这刺杀之人,最大的嫌疑人难道不该是高山国和千岛国吗?”
他这话一出,大殿一时静了下来。而二楼的某处突然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高悦往那边看了一眼,确认那个位置坐得应该是咸钩卷卷和她的姐姐。
高山国行刺大周皇帝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理由很简单,他们国的两个皇女和一个皇子,不是在大周后宫为‘人质’就是在大周的牢房里当‘老赖’,要是手下有想不开的刺杀皇帝,那不是等于把这三人直接送上断头台置于死地了吗?因此,高山国可以暂时排除。
那么,还剩下千岛国,这个国家在本次大朝贡期间可谓是兴风作浪的罪魁祸首,以至于百羽鸣喧被烧死的当天晚上,就集体跑路了。不过,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让大周不好过,说不定还真是要刺杀大周皇帝呢?
但是,千岛国往年也算老实,今年若非出了百羽鸣喧,其实也不会扯出这个多事来。说到底千岛和其他番国一样,都是受大周庇佑,才得安宁,从国家层面上来看,他们刺杀大周皇帝的可能性其实也很小。
所以,就算假设这次刺杀是千岛国使团所为,高悦也依然觉得里面另有隐情。
不过北漠使臣这句话的导向性还是很强的。毕竟与其一群人当面锣对面鼓地互相指责,互相怀疑,不如大家一起甩锅给不在场的第三方,更加符合大众心理。
说起来,人真得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明明很有可能行凶的人也不是那个不在场的第三方,可是有人背锅,就比锅在自己头上悬着强的这种心理简直要不得!
北漠主使话一出口,几乎眨眼间就众口铄金了,番国们几乎一口咬定刺客就是高山或者千岛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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