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真的、不……知道啊、啊、啊!”赫连野被打得一句话段成了好几截儿,就像一根被肆意折断的稻草似得,可他脑袋里却无比清醒,他知道这会不说顶多是挨太后一顿打,若是说了,那他的前途才是真得毁了。
因此,赫连野咬着牙,生生挺过了五十杖才直接晕了过去。
太监们停手,等着太后下一步指令。
太后皱着眉,看着昏迷过去的赫连野,心想,哀家本以为你是个小泥鳅,没想到你和你那阿翁一样,也是个蠢蛋。唉,算了,反正哀家早晚也会知道。
于是,太后大手一挥,李公公便安排人将赫连野给托了出去,就那么一路拖回了太医所。这件事就算是在晚上,也很快被各宫主人知道了。
高悦原本已经躺下睡了。他这些天基本都是到点儿就困得睁不开眼。再加上周斐琦这几天晚上都回来的很早,几乎就是盯着他到点儿上床,弄得高悦就算想要‘工作狂’一把,也根本没条件也没机会。
小福子收到赫连野在永寿宫被打板子晕厥的消息后,有些着急,原本是跟小幸子商量,想抽空去太医所看看这位挚友,却被小幸子毫不客气地呵斥了一声:“你差不多行了!别忘了你今时今日的好日子是谁给你的!可不是那个赫连!”
“我——”小福子没想到小幸子会反应这么大,想解释可嘴太笨,一时说不出来,也说不明白,又急又气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这一哭,声音就穿进了殿里去。
高悦睡着了,周斐琦却又在景阳宫的书房里批折子,闻声自然皱眉询问。他来这里,胡公公是如影随形地跟着来的,便出去打听,片刻后把外面的情况带了回来,周斐琦听完后,什么也没说。
胡公公却从皇帝陛下沉下的脸色中读出了隐藏的谕旨,便躬身行了一礼,又退了出去。
院子里,小福子已经不敢哭了,因为刚才胡公公已经教训过他了,这会儿被小幸子拉进了偏殿一侧的耳房里,正及快速地在抹眼泪。可他们俩个都没想到,胡公公会去而复返,而且还带来了对小福子的处罚——
胡公公脸上笑眯眯,说出的话却是刀子,他道:“小福子,你跟你家主子这几年辛苦了。不过,我作为太监总管,本就有权调配各宫太监,我看你这些天可屡屡犯错,对你们主子伺候得也没之前那么上心了,这样吧,你呢先去辛奴所洗一个月马桶,等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你来找我,我自然会在安排你!”
“胡,胡公公?!”小福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可是高毕焰的贴身太监,这后宫里如今还有哪宫的主子贴身太监能比过他啊,就算胡公公要处罚他,那也得先问过毕焰君啊?难道说是高毕焰发了话——不对啊,毕焰君在睡觉呢,这不可能是他的意思,难道是——皇上?!
小福子想到此,心里突然一片冰凉。他也如赫连野一般,忽然之间幡然醒悟,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他错就错在,不懂惜福,摊上一个好说话的主子,平日里被主子宠着惯着,便渐渐往了自己的本分,以为有主子照着,便可以横行无忌肆无忌惮,无视后宫的规矩,忘了自己是个太监——相当于一边享受着优待,一边觉得理所当然。
直到今日撞到了陛下的枪口上,才发现‘人应该时时刻刻自省,保持自知之明才是长久不衰的根基’!
明白这些之后,小福子普通一声给胡公公跪下了,他哭着道:“胡、总管,求您若有机会帮我在陛下面前说句好话,今日是小福子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若是他日小福子改过自新,万望陛下还能准许我回到我们主子身边伺候,我主子对我恩重如山,小福子这辈子都会好好伺候他的!”
胡公公道:“你这番话我记下了,你且先去吧,只盼今日之惩能为他日之戒。”
小福子连连点头,站了起来,给胡公公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又给小幸子行了一礼,道:“主子且暂拜托你了。待我,待我他日重回景阳宫,定然——”
小幸子不想听他说这些,‘哼’了一声,道:“你用不着拜托我,主子我自然会尽心伺候,你不在我就加倍尽心。总之,你先好好反省清楚吧!”
小福子抹着眼泪,回自己屋里收拾包袱去了。
他走后,胡公公对小幸子语重心长地嘱咐:“这景阳宫的太监宫女们可真该好好管一管了。你看极阳殿什么时候有人这么不懂规矩?你若不会管制他们,可随时来问我,或者你去极阳殿找老张。”
小幸子可比小福子机灵通透,立刻便给胡公公行了揖礼,道:“小幸子日后恐怕还要多仰仗公公教习。望公公不弃,不吝赐教!”
胡公公便笑了笑,连连点头,好似对小幸子这颗小菜苗,很是满意。
这件事就是一个小插曲,高悦还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发现小福子没来伺候他穿衣服时才听带班的小幸子说起的。小幸子一口气儿说完前因后果,高悦也只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磨练一下心性也好’。
小幸子又说:“昨日赫连野给太后娘娘打了,奴才觉着事有蹊跷。”
高悦思索片刻便笑了笑,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打紧。只不过,他被太后打伤了,这下倒真是不能跟本君出宫了,这个才是眼下的麻烦。唉,也不知子弦道长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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