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相是谁?全大周的人都知道,那是皇帝陛下的枕边人,能得他一句夸,难道不比小县令蒙头干活一辈子更有用?!计相初来赵家村,这县令不知好好表现争取信任,竟然还枉顾百姓被歹人糟蹋而不闻不问,就算他什么也不管,至少给京城里送个信儿的时间总有吧?可他呢,偏偏无动于衷不作为,这才令事件在几日之内便发酵到了这般地步,百姓们走投无路这才去劫官道!
好在高悦认出了乡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高悦在主位上坐下,梁辰等人也纷纷落座。梁霄和暗日分列高悦两侧,高台之上站了两排侍卫,这个阵仗一拉开,那被侍卫们请来的县令终于知道怕了,他被推上高台就冲坐于主位的高悦噗通一跪,泪涕横流,痛哭着道:“下官不知计相亲临,有失远迎,望计相恕罪啊!”
高悦没理他这茬,直接问道:“赵家村村民造遇抢粮一事你可知道?”
“下官不知啊。”县令似乎早就想好了,要用那一问三不知的计策,以不变应万变。本来这招在官场上算是一个圆滑之技,很多官员为了保命经常拿这招挡枪。但是,今日,在高悦面前还来这套,那就是火上浇油,简直就是作死!
果然,高悦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那县令面露喜色刚要搭话,就听高悦又道:“身为一县父母官,所辖之内出现整村存粮被抢的事,你说你不知?!那朝廷养你干什么呢?来人,这县令玩忽职守愧对朝廷和百姓,杖责一百!”
侍卫们立刻上前,压住县令就往长条板凳上拉。那县令哪能想到一个皇帝后宫出来的哥儿,会有这等雷霆手段,他才说了一句话啊,人家就直接给他扣了顶帽子说打就打,根本就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而这一百杖若是真这么打下来,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就是小命儿还能不能保证恐怕也是未知数了!
县令哪里还敢推诿,连忙大喊求饶:“计相饶命!计相大人啊!!!下官都说,下官都说!大人要问什么下官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计相大人不要责罚我呀!”
高悦抬手,侍卫们便停下动作。县令已经被拖出去三尺,这会儿整个人趴在地上好不狼狈!但他心中却已明白高悦这位计相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看那脸色也知道,给他的时间不多。于是,这位县令便把心一横,决定给自己找个替死鬼,既然如此,那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便可以一股脑儿地全都说出来了——
“下官前日确实收到了赵家村粮食被抢的消息,”
“等一下。”
县令一愣,没想到自己话才起了个头,就被看起来没什么耐心的计相给打断,不免心中惴惴,也不知这计相又要干什么?
高悦要干什么,他当然是要当众对峙。他今日之所以要把所有村民都召集在一起,当着他们的面审这个县令,就是要让这些一直以来都处于被剥削和欺压阶层的百姓们亲自体验一下民主是什么!他要让这些百姓们明白,计司计相还有司农钦差这些官员是于大周以往那些当官的不一样,他们计司才是真正站在老百姓这一边,能真正为老百姓们作主的清廉衙门。这个印象一定要深刻地印在老百姓心里,这样民心才会真得归到他们这边,税改这件事才能真得进行下去!
所以,高悦打断了县令的话,却对高台下的百姓们道:“你们之中可有人去县衙求助?”
百姓们互相张望,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开口,道:“草民去过。”
“草民,草民也去过。”
“还有其他人吗?”高悦问,见无人回答,便对那两人道:“你二人到上面来。”
那说话的是两个中年汉子,被高悦点名上台还有些胆怯,不过倒底不敢抗命,乖乖上去后,给高悦等人磕头行礼,就听高悦问他们:“你们将当日求助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那两人是前后脚赶到县衙。早到的人一开始是被衙役们哄了出来,后来的那人见此,气不过还跟衙役理论,被衙役打了腿,如今於痕未消,他撩起裤腿还能看到紫黑得一片痕迹。
高悦见此,又问那县令:“村民求助,你作为父母官就是这么处理的?”
“计相啊!下官冤枉啊!下官不知手下衙役竟然如此跋扈,下官回去后定然好好排查,揪出打人的衙役定将其碎尸万段!”
“不用如此麻烦,”高悦道,“你刚才说你收到了村中出事的消息,如今看来,那些打人的衙役定然不会将百姓的恳求放在心里,也定然不会将此事转告你。那本相就纳闷了,你这消息到底从何而来?”
“从,从从……”县令冷汗刷刷下流,他一边擦汗一边眼珠儿乱转,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高悦哪儿会任他在这儿磨蹭,见此便道:“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还是乖乖领罚吧!来人——”
“等等!计相手下留情!我说我说!”县令怕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在这位毕焰君面前恐怕是全无招架之力,想在高毕焰的眼皮子底下刷花招儿,实在是太难了。他没有办法,只好把牙一咬,把心一横,道:“消息是师爷打听来的。他还给我出主意,让下官不要过问此事,说说——”
高悦就聊到他下边没准备好话,为防他反咬一口,立刻打断他的话,问底下的乡亲,道:“这县衙可有师爷?姓甚名谁,家主哪里,生平如何,人品如何?可有人知,速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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