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等人一路追随在皇帝车架后,往极阳殿走,也不知为什么,反正那些人看着马车,脸上纷纷浮起了不言而喻的笑容……
马车里,高悦被周斐琦按在车厢上亲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已是冬季,明明刚才吹进来的风还刺骨冰寒,可是,从周斐琦进来那一刻起,高悦只觉得整个车厢里的空气都像是刚从盛夏时节穿过来的,烘烤着他,只叫他面红耳赤,浑身发烫!
好不容易有了个喘息的机会,高悦连忙将埋在他颈窝里的周斐琦给拉了起来——他捧着他的脸,用一种哄孩子般的温柔语气,安抚般低语,“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完还抵着周斐琦的额头蹭了蹭。
周斐琦眼神沉黯地盯着他,那里面全是盈满溢出的思念和爱恋,甚至还夹杂了一些只有高悦能解读出来的惊慌失措——他在害怕,他怕他会再次失去高悦!
高悦宠溺地长叹一声,一把勾住周斐琦的脖子,像是在给一只多日未见主人而严重缺乏安全感的阿拉斯加犬顺毛,他亲了周斐琦的额头,亲了他的耳朵,亲了他的发顶,又亲了亲他的眼睛——这期间他的手一直在轻拍他的背,周斐琦就像是慢慢得到安抚,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他将脸埋进了高悦的肩窝,深吸着高悦身上的香气,缓慢而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马车停下,高悦轻轻拍他,周斐琦才再度睁开眼。
极阳殿就在眼前,周斐琦先下了马车,没等高悦下来就一把抄起他的膝窝,将他横抱了起——皇帝陛下嘴里说着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外面风大,朕给你挡着,暖和些。”
旁边听见这话的大小太监们,无不低头忍笑,这一刻他们甚至觉得陛下怎么有些可爱了呢?
这一晚,极阳殿里春宵缱绻,胡公公久违地又听到了独属于高毕焰的‘夜歌’……
翌日,周斐琦睁开眼时身边的床榻是空的。他瞬间清醒,立刻坐了起来四下张望——记忆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早上他醒后,没有看到高悦!一股焦躁的情绪立刻浮上心头,他连忙下了龙塌,本是要往外走,却听到后殿的书房中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周斐琦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是高悦!
为了确定这个定论,周斐琦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甚至还赤着脚便几步跑进了书房。此时天未亮,书房里烛火飘摇,高悦端坐在书案后,正下笔如龙写着什么。
他听到了脚步声传来,抬起了头,当他看清周斐琦只着亵衣,立刻皱了眉,搁下毛笔,起身向他迎了过来:“你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呢?!如今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嗯,要你帮我。”周斐琦这话就好似顺口而出,视线锁着高悦,好似生怕一眨眼这人又没了。
高悦好笑地推着他往外走,边道:“行行行,又不是没给你穿过。”
周斐琦的后背贴着高悦温暖的掌心,心绪慢慢安定下来。这才想起问:“你刚才在写什么?怎么起这么早?”
高悦道:“托陛下洪福,东郊税改进行得还算顺利。我想趁着冬季事少,把下阶段的计划做出来。哦,对了,还有就是李尚书昨日找到我说了春闱加科的事,我想着趁此机会多招些大夫和会教书的才子,还得招些懂水利和建筑的人才。陛下觉得如何呀?”
听高悦喊他陛下,周斐琦明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但高悦满眼笑意的样子,又觉得实在是赏心悦目——因此,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盯着他,一个没忍住就又将他拽到身前来,抱着猛亲……
高悦被他亲得受不了,直言‘你要是再这样儿,我就不给你穿衣服了啊’,周斐琦才笑着松开他——可他还是抱着高悦不舍得撒手。最后弄高悦实在没辙,就由着皇帝陛下抱着他,两人跟个连体人儿一样,一步一挪地蹭回了床边。
皇帝的龙袍就搭在一旁的衣架上,高悦一件件拿起来给周斐琦往身上穿,周斐琦这会儿倒是展开手臂乖得就像是幼儿园时期自己穿不好衣服,每天都需要高悦帮忙的那个陈谦。
高悦边给他系腰带边道:“昨日我回京途中,有几个大臣拦了我的车,我让暗日去查了。他至今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周斐琦说,“昨晚就回来了,那件事我来处理吧,你别操心了。”
“那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高悦问。
“他们是觉得你在赵家村设立的药堂可能会赔本儿,担心推广起来拖垮财政,之前也给我递了折子,估计是因为我没搭理他们,就想到了去找你。”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高悦想了想,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担心药堂会亏本,不过这两天我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案,或许会对东海战局的物资供应有所帮助。”
“说说看。”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军商的事吗?”高悦问。
周斐琦点了点头,而后他便明白了高悦的意思,道:“你是想把计司药堂变成军需药库?”
“嗯!”高悦觉得还是跟周斐琦沟通起来最容易,毕竟两个人的思维模式在同一水平线上,“我想把计司药堂先在全国推广开,这样大周的医药资源就可以首先实现统一分配,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周斐琦道,“这样一来,税改掌握了冬季农作物的良种资源,药堂调配的是药材资源,采购直接从中央办手续,运输的人力全部从军队来抽调,只需要户部和兵部协作交接货物和银钱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