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帅宇能为了掩护他出宫爬上树吸引火力,周奈良还真未必能完成这个任务。原本荡秋千还不至于到吓哭的地步,关键是今天忙里忙外地搞了半天,好不容易大功告成连宫门都跑出去了,却在最后一刻被暗日给抓了回来,周奈良不甘心又伤心,这会儿再被秋千这么一荡,到底是个七岁的宝宝,他还能老实的了?
他这一哭可就收不住势头了,简直天崩地裂,金豆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别说极阳殿里从没怎么见过他哭的太监和宫女们了,就连日常跟他鬼混在一起的李珍都被他给吓呆滞了。
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刻,周奈良突然‘嗷’一嗓子,哑声冲人群后方大喊了一句:“阿父!!!”
所有人忙向后看去,这便看到高悦一脸好笑地走了进来。
周奈良坏宝宝先告状,扭头看向已经停手的暗日,抽抽搭搭地对他爹道:“这个暗卫要杀我。”
高悦:……
暗日:……
所有人:……
“别胡说。”高悦简直无语,几步走过去。小幸子等人连忙上前要给他松绑,周奈良特大声儿地喊道:“别碰我!”高悦无奈极了,只好自己给他解开绳子,周奈良在绳子才刚松开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怀里。他把脑袋埋在高悦胸口,委委屈屈地说:“阿父,我想去看大象。”
“阿阿阿——父!”
人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噔噔噔’的脚步声,是刚才一直躲在大殿门后暗中观察的周帅宇看到自己亲爹回来,终于舍得跑出来了。
他也一下扑到了高悦怀里,眉心处还残留着一个小红点,这一看就是又假扮他哥周奈良了。高悦刚把两个小家伙抱起来,大腿突然又被人撞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抱住他大腿的竟然是李珍这个小淘气包儿。
“嗯?”高悦望着李珍笑着询问。
李珍昂着脑袋,这会儿表现得特别乖巧,问:“我也想去看大象,能带我一起去吗?”
“可以啊。不过要等过几天,宫里不忙的时候。”高悦耐着心道。
“哦。”李珍点头。
高悦却又蹲下身来,跟三个孩子视线持平,他已经猜出今天这个闹剧的来龙去脉了,这件事可大可小,高悦觉得必须得让孩子们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以此为戒,教育要趁早,于是他很快严肃起来,对三个小萝卜头说:“你们觉得今天做的事情对吗?”
三个小家伙全都嘟着嘴地下头不说话了。
高悦深吸一口气,道:“帅宇不应该假装成哥哥,还爬到树上不下来,摔到怎么办?”
周帅宇委屈得要哭,周奈良连忙说:“阿父我错了,是我让弟弟假扮我,还爬到树上的。你要罚就罚我吧,不要罚弟弟。”
“你今天错得更离谱!”高悦的语气突然加重,他问:“皇宫为什么要有侍卫看守大门?”
周奈良抽着气儿道:“因为,不能让人随便进来。”
“是呀,你不是很清楚吗?”高悦道,“既然不能让人随便进来,那你把侍卫都迷倒了,就不怕有人趁他们昏迷的时候遛进宫里来吗?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这天下有许多人惦记着你父皇的命,也惦记着你们的命,不要随便出宫,你什么时候才能记在心里?”
周奈良的金豆子又滚了下来,他抬起袖子抹眼泪,边擦边哭,边哭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我就是想看大象……”
面对孩子的眼泪,高悦的心一瞬间就软了下去,他又叹了口气,道:“你想出宫可以跟我说。我今天答应你,就算我或者你父皇忙,没有时间陪你去,我也会安排好别人陪你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许偷偷往宫外跑了!你能做到吗?”
周奈良抹着眼泪点头,还伸出了小指,说:“拉勾。”
“嗯。”
高悦跟他拉勾盖章,又把他紧紧抱了抱,才又问:“你给侍卫们吃的那迷药是从哪儿来的?”
李珍一听瞬间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这件事可还牵扯到了小赫连,也不知皇后知道小赫连偷他爹的药会不会惩罚他。然而,周奈良却说:“我从太医院偷来的。”
高悦:……
臭小子这么丁点儿就知道讲义气了!行,‘好样儿的’!教育孩子是一件需要特别多耐心和细心的事情,尤其是在他们建立是非观这个阶段,发现一点儿要歪的苗头,必须要立刻掰正过来,否则小树就会在不知不觉间长歪下去,那会毁掉一个孩子的——
周奈良说完,高悦便将视线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李珍身上收了回来,道:“偷盗按大周律该当如何?——怎么不说了?昨日不是才刚背过《周律》吗?”
周奈良眼眶通红,小声道:“……五钱以下赀徭一旬……”
“不错。”高悦说,“那从今日起一旬之内,就罚你打扫极阳殿的院子。我会每日检查,若是发现一片叶子,就延长一天。”
“阿父!”周奈良有些急了。
李珍则是已经被惊呆了,他忍了好一会儿最终没忍住,抓住高悦的袖子,主动交代道:“您不要罚大皇子,他没有偷东西,那麻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哦?是吗?”高悦望着李珍,见他神情闪烁就猜到可能还有内情。
果然,李珍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一咬牙道:“不是。药是我跟小赫连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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