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晗闻言收剑,心念一动,只是驱了两点白光落在它脚边,想将它赶走。
谁知,这一举动惹恼了它。
大花猪的喉咙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低着脑袋立马朝人群中急速冲来。
众人立刻散开,眼看就要撞进矮林之中,谁知它忽然调转方向朝于迢迢冲了过去。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于迢迢就被拱跑了。
大花猪跑得并不稳健,差点就将于迢迢震下来,好在她及时回神,揪住了猪耳朵,这才勉强稳住坐起身。她扭头一看,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扛着跑了数百米远。
这事料是百里巳也万万没想到,还不待他来得及出声,只见崔晗提剑飞身追了上去。
这头大花猪载着于迢迢一个劲往林子里窜,比起方才的惊慌,于迢迢如今却是哭笑不得。
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骑着猪跑。
眼看前面的林子越发密集,分出许多枝杈,以这种速度,定会将小师妹划伤。崔晗见此,一跃蹬上树桩,借势飞身而掠,挥手一捞将于迢迢提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蹬了它一脚。
于迢迢被捞了回去,两人方才落地,一回头便看见那大花猪停下来了。
只见它调转方向,鼻孔呼哧着热气,哧吭哧吭地又奔了回来。
这头猪肥得都快看不到眼睛了,本就生得一副凶相,如今喘着粗气,雄赳赳气昂昂地,模样更为渗人。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师兄,它……好像生气了。”
于迢迢的话才方落,只见大花猪猛地朝崔晗撞去,作势还想开口咬他。
崔晗的神情略显无奈,将她推至一旁后,他倏地抬掌按住它的头,轻巧翻身,绕到了它背后。
负手冷眼瞧它“哐啷”一声撞上了树干。
本以为这总该消停了,谁知它甩了甩脑袋站起身,“哧吭哧吭”又朝崔晗冲去。
百里巳有话在先,崔晗不得伤及性命。他本欲将它敲晕,可他只知人的穴位,面对这头猪便开始犯难,只能耐着性子,跟它绕圈。
于迢迢看得昏昏欲睡,她转身戳了戳百里巳:“百里大哥,你怎么不去帮忙?”
当初在乔府除鬼女时,百里巳可是首当其冲。
他尴尬地笑了笑:“这花猪是我幼时二伯就养着的,脾气稍微有点大,之前被它追过几回,恐怕没那么好摆脱。”
于迢迢默默看了一眼那头较上劲的大花猪,激动起来连着口水四溅,导致本还游刃有余的崔晗四处窜逃。
于迢迢和容柯又是扔石头,扔树枝的,百里巳还从田中掏了两个地瓜,几人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吸引它的注意将它弄回去。
可这头大花猪偏偏不理,就是和崔晗杠上了。
直到天边隐隐有了昏暗的迹象,它折腾许久终于累得歇气,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几人这才抬着它,将它关回了猪圈。
于迢迢一抬头,便瞧见崔晗灰头土脸的模样,一旁的大花猪还在哧吭哧吭嚎着。
目光在一人一猪只见逡巡,她不由噗嗤笑出声,抬手替他拍下衣袖上蹭的灰。当初崔晗在蛮荒境对战那些凶兽时也未曾落得这般地步,如今却被一头猪弄得如此狼狈。
崔晗表情略显无奈。
……他还是第一次和头猪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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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大概是有事情出去了,各位先进屋吧。”
在屋舍外闹了半天动静也不见人出来,想来应该是没人在内,百里巳便直接将他们带进去了。
此处看着虽其貌不扬,可屋中却整理得干干净净,藤椅,几案,一样不差,墙后还有扇镂空雕纹的半窗,从房间内一眼就可看清外面的山林余晖。
据百里巳所言,当初百里楼主曾不慎吸入邪气,导致灵根筋脉俱损,最后亏得他二伯出手相救。
几人在屋内坐了一会,直到太阳下山也没见有人回来。
百里巳在院前捉了几个巡林的弟子问个究竟,他们也只是说上午还看见二长老的。
于迢迢就坐在几案旁,四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这时,她突然被门后的一滩血迹吸引了注意。
她忙拉住崔晗的衣袖,面带疑虑:“师兄,这是?”
百里巳听闻动静,慌忙上前,他顿下身,用指腹沾了些血,放到鼻尖一嗅。
这些血迹呈暗红色,但还未干涸,应当是有些时候了。
虽然二伯比起楼中其他长辈更喜欢走动,可每次串门也至多不过一个时辰便会回来,他神情紧绷,倏地站起身,正想和楼中其他人传音讯。
这时。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我这还未回来,屋门就大开着,可是阿巳回来了?”
几人闻言,纷纷扭头朝声音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灰道袍的中年男人含笑跨步入内。
百里巳瞧见来人毫发无损的模样,立马松了口气,紧锁的眉这才舒展开。
他快步上前,紧张喊了声:“二伯!”
中年男人捋了捋胡子,拍拍他的肩:“怎么?这回瞧见伯父就那么高兴?”
百里巳笑着摇了摇头:“方才在五中瞧到了血迹,二伯又一直未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
中年男子挑眉道:“你小子尽不往好的想。”
他抬起被白布包裹的手,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多少年没用利器了,不小心割了一刀,方才找你师叔去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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