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迢迢的修为并不算太好, 学了那么多年也只是会一个九字真言和画符而已,再者她又拖着病重的崔晗,根本不是那群人的对手。
一群为重金悬赏的散修们一路追来,于迢迢背着崔晗逃窜于密林中,适逢暴雨,电闪雷鸣,再加上山林地势诡谲,又有白绫掩护,她很快甩掉了那些追杀的散修。
崔晗伤势未愈,若是再淋了雨,怕是熬不住了。察觉到背后之人身体时而骤冷,时而滚烫,于迢迢心中焦急万分,脚下的动作加快,雨滴骤落拍打着她的面颊生疼,一路下来斜叉的树枝,在她身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可于迢迢顾不上太多。
眼看天幕愈发昏暗,几乎看不见前方的路,她只能闷头乱窜,好不容易到了一片树林较为稀疏之地,可谁知泥土湿滑,二人不慎落下悬崖。
好在崖底是一处水潭,于迢迢召回白绫,拉他们二人上岸。
暴雨还未停歇,于迢迢敛眸环顾四周,一时半会,那些人应该是追不上来的。
目光在周围来回逡巡,她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如今浑身酸痛地厉害,她已经无力再将人背起,只能咬牙起身一步步将崔晗拖入其中。
昏暗破旧的茅屋,狂风夹杂着寒气透过缝隙席卷而来,唯有屋内的篝火勉强让人心生出一丝暖意。
如今所剩灵力不多,若是正面碰上那些人也无济于事,于迢迢干脆用灵力将两人湿透的衣衫烘干。
崔晗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之前留下的那些伤口还隐隐有些被泡得发白。于迢迢怔怔出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分明记得师兄从前就算受了伤,不过几日便能恢复的……
好在之前在混入城池时,她又特地在储灵囊中备了许多伤药,虽比不上无妄门的那些,可聊胜于无。
她抹了一把脸,强撑着眼皮,匆匆开始替崔晗上药。
她已经接连几日都没好好休息了。
替他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于迢迢目光下落,忽然注意到他腹部那块衣衫隐隐映出的一块血迹。
那日于迢迢本欲替他检查身上所有伤势的,可崔晗却拦下她,说只有手臂有伤。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呓语,她回头望去,崔晗已经悠悠转醒了。
他眼神涣散,面色近乎透明。
“师兄,你没事吧?”
崔晗轻咳了几声支起身子。
“无碍,这是哪里?”
于迢迢摇头,她那日做下决定后,就偷偷将玉址图归还于七长老。
如今接连被追了数日,她也不清楚自己带着崔晗到底来到了何处。
此时于迢迢的面色其实比起崔晗也好看不了多少,崔晗闻言颔首,他刚抬起头,借着火光看清小师妹这副惨然的模样,心中狠狠一颤。
无论是门派长老的亲孙女,还是青华君座下弟子的身份,都可庇护小师妹一辈子高枕无忧。
与他一个魔族沦落于此,又是何苦?
他低垂着眉目,声音低哑:“小师妹,你回去吧……”
于迢迢眼睛一红,佯装委屈:“我带着师兄跑了那么久,现在满大街都是通缉令。我本就没地方去了,就连师兄还想赶我走。”
崔晗心神一乱,强忍身上的伤痛,起身安慰:“我不是这个意思……”
跟着崔晗许久,于迢迢其他功夫不涨,胡搅蛮缠却是越来越在行。
她哼哼唧唧:“师兄就是想赶我走!”
崔晗又何尝不知道她是故意所为,可终究不敢与小师妹说一句硬话。
到底是他没有能力护她。
他轻叹一声,无奈道:“好,我不提了……”
于迢迢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地凑到他身旁。她自是明白崔晗是担心她,可既然决定偏离剧情,带他离开,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去的。
从前她只以为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主角就是主角,反派就是反派,反派就是生来要被打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运轨迹,这是她为他们安排的命。
可是,她的师兄温和谦逊、皎皎君子,言出必行,行之必果。比上那些自诩正派的道貌岸然之辈好上数倍!
他不该去走那样的路,可惜是她明白太晚。
于迢迢吸了吸鼻子,掩下眼中的情绪,半开玩笑地意图缓解气氛:“我还等着师兄伤好了替我出气呢!那群王八羔子追着我跑了三座城,腿都快断了……”
她满心期待着那人无奈地一个“好”字,可于迢迢等了许久,都未听到半句声响。
似是猜到了什么,她慌忙扯住那人的衣角:“师兄,你答话啊!你说过要护我的!”
“我……”
少年凝眸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他一把拽住于迢迢的胳膊,扯入怀中,翻身避让,挥手将对面打落。
青光匝地,还不待于迢迢反应过来,温热的鲜血迸溅在她脸上。
于迢迢瞳孔猛缩,怔怔地抬手触碰脸上的血迹,她缓缓抬头,崔晗双目滴血。倏地滑落面颊。
滴答——
温热的触感再次袭来。
他周身魔气缠绕,对面是穿着统一校服的仙门弟子。
偷袭不成,反被崔晗一掌拍落在地的一名散修怒道:“传言果然不假,你果真是魔族众人!”
崔晗并不理会,他攥紧于迢迢的手腕,召出无涯,此刻无涯同样被黑气环绕,嗖的一声,猛地朝那几人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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