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了眼明显一肚子不信的钱春萍,苏容眼里噙着笑,状似担忧地悠悠叹了口气。果然就见钱春萍面上一凝,迅速翻炒了两下锅里的大白菜。
扬声道:“那肯定得收,不收是他们的损失!咱是金子到哪儿都得放光!”
自己心里不看好是一回事儿,若是打击到闺女的自信心那钱春萍可第一个不干,话虽说的斩钉截铁,但是其中有多少的底气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吃过晌午饭后也没多待,许林安去给村书记打了个招呼,三人就出发去了县城。
虽说有空间在,搬家也不需要自己一样样的托运,但苏容到底还是收拾了个大包袱出来掩人耳目,用个大布袋扎好捆在陈学兵空着的后座上。
两辆自行车叮铃铃地驶过琴高村的田埂小路,还引起了不少村民的注意。
“这小两口又要去哪儿哦?现在许森那小子也不下地赚工分了,怕是不想好了。”
一个大爷从地里站直腰,瞅了眼他们三人离去的方向,转了转嘴上叼着的旱烟摇了摇头。
“嗐!你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许森现在可是在县城里发了财,谁还在乎生产队一天十个的工分啊!再说人家现在也不叫许森,改成许林安了。”
“哎,你们说这改名字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邪乎?自从他改了名入赘到苏家后,他们苏家的日子可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连着两日我都闻到了从他家院墙里飘出来的肉香!我还听说他们要搬到县城里去住诶!”
见他们聊苏家的话题,旁边田里的一个大婶也插话加了进来。
她家离苏家不远,还住在下风口,这苏家一做饭只要飘阵风过来,她们院里都能闻到菜香。自然也隐约听到了苏容好像要搬去县里的事情。原她还只当自己听错了,可瞧着刚刚那城里小伙子车后头的包袱,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话一落就引起了其他村民的热烈讨论。
村里上了年纪的人到底还是比较迷信,像这些风水玄学的往年还会有人专门拜师去学。只不过后来被打成四旧后就不能再提了,但是这心里头对于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还是存着敬畏。
正说话间,住在苏家旁边的婶子一转头,就看到了从田坎上走来的张霞,后头还跟着她家的小闺女二丫。心知张霞跟她婆婆关系不好,那婶子顿时来了劲儿,忙亲热地将张霞招手喊了过来。
“小霞,带着二丫下地呢?这到底还是你家小姑子日子过得舒坦,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被你娘宠着,农忙的时候都不用下地干活。现在结了婚了还三天两头地往县城跑,你们家这新姑爷到底在县里做了什么赚钱的行当啊?”
见着隔壁婶子叫她,张霞扛着锄头懒洋洋地走了过来,可耳里听的话却越来越不是滋味。在心里冷哼一声,就知道这老东西不是个什么好鸟,怕是想着挑拨离间从她嘴里套八卦的。
她张霞虽然看不上苏容那个小妮子,但是她也不傻,她嫁进苏家就是苏家的人,他们苏家还没分家呢,她这要是在外头嚼她小姑子的舌根,那她张霞成了什么了?她还能落的到好?
真当她有这么蠢吗!
将肩上的锄头往地上一嗑,张霞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家小姑子这是命好,出嫁前有我娘疼,出嫁后又加了个许林安,两个人在跟前疼日子能不舒坦吗?你要是羡慕,当初婶儿你嫁闺女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招个倒插门呢?”
说完也不管人家脸变得有多臭,拉过身后的二丫就往自家分配的地里走去。
独留着那婶子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呸,什么东西,跟她好好说话还反倒诅咒我。”
.....
而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听在耳里的王瑶,不由得皱了皱眉。
许林安跟苏容要搬去县城?
能短时间内赚到足够支撑两个人在县城的开销,怕是只有投机倒把这一条了吧?毕竟还要解决住宿问题。现在好的出路基本都掌握在国家手里,进厂当工人或是进入单位公社,才是所有人争破脑袋的目标。
显然一贫如洗又没有关系的许林安,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办到。
但是干投机倒把,也不是进了黑市就能赚钱。她这段时间也时常进黑市交易,虽说比种地强,但也赚不来这么多钱,还要提心吊胆躲避时不时出现的纠察队。
个体经济还没有合法化,许林安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更何况他又不可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迎来改革开放的热潮。
这一世改变的太多,让王瑶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焦急。即便多活一世,她仍旧感觉自己所学有限,周围的人都在越变越好,而她却还被困在这个偏僻农村。
思及此,王瑶正了正神色,加快了脚步往许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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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三人到了县城,许林安将苏容送回新租的小屋后,就打算跟陈学兵出去一趟。
一路上许林安都在跟陈学兵聊着手头上的买卖,一点都没有避着苏容,所以她也听明白了七七八八。
知晓是陈学兵从原先的黑市关系那里,弄回来了一批走私的收音机,想跟许林安一起转手卖出去。
自打修收音机以及组装收音机出售的生意做起来后,许林安手上就掌握了不少关系网,偶尔也会倒卖一些其他东西,大多都是利润高的电子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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