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一走,西墨顿时轻松了不少,连强硬挺直的脊背也放松了下来,他与他的父亲不同,路易斯·安茹像是冷静优雅绅士,特殊一面只有唐知白见过,而西墨·安茹乖戾背后更,显得乖悖违戾、易怒,更善于伪装达到自己目的。
但?他最唐知白很尊重,他看了眼堆积成小山的信封,好奇问道,“爸爸,你这个几个星期都没有叫人把报纸邮件送进?来吗?”
唐知白皱眉,“我还想将邮箱拆了,最近报纸上新闻上全是荣西·沙尔曼的名字,记者是没有其他新闻大事可以写了吗,看见?就烦。”
西墨亮闪闪的双眸划过思虑,父亲这么在乎爸爸,平时出个门和谁多说一句话,连内容都要事无巨细霸道的呈给他看,这次关于荣西沙尔曼的事情让爸爸这么伤心,父亲竟然没有将那个瘸子怎么样?难道,艾尔莱斯特这件事件始末的真正原因有父亲的手?笔……
男孩眼底有丝复杂与兴奋,心道不亏是父亲,连爸爸这样脆弱的羁绊都不允许留下。西墨暗暗将这手?段谨记心底,父亲是他从小最敬仰的人,神?秘强大残酷,却对爱人忠诚。可以说路易斯安茹的身影,在后来崛起的西墨安茹心里是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唐知白失神?一早上,这次注意到,“西墨,今天怎么穿得那么松散?我宝贝长得真英俊,穿什么都好看。”这是西墨固执的小习惯,但?凡他出门的时候,都需要系领结穿上小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今天却只套了件花领衬衫搭上背带裤,很休闲也将真实?年纪显露出来,俨然就是个漂亮稚嫩的小男孩。
西墨眨眨眼眼,“爸爸你忘记了,今天是周日我不用上学。”
“是吗?”唐知白很疑惑很不确定,“已经周日了……”他记忆还停留在送西墨上学的周二,若是从前他必定?每时每刻都围绕着这两父子转,这已经是种习惯,可最近却越发怠慢,连西墨上学日期都忘了,这让他感到很诧异,抱歉地看向儿子。
路易一直不喜欢他成天将心思放在西墨身上,如今事情他被其他事分了心,当然不会多说。
西墨知道爸爸最近的失魂落魄,非常理解心疼,吃完饭他乖巧提议,“爸爸,花园里种植的红蔷薇开得很好,那可是父亲特地让人从不列颠岛移植过来的,我们去看看吧。”
除了家族必要出席的宴席和场合,自从葬礼过后唐知白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外面闹翻了一天,随处都有人拿着喇叭和旗帜宣讲政治,他很清楚这些?复杂行为背后都有谁的影子,索性懈怠的窝在家里,看看书睡觉也能打发时间了,仿佛艾尔一死他重心全移到家中,再也不关注时事。
原是不想动弹的,但?这段时间冷落了西墨,他很愧疚摸摸他头发,柔声道,“好的,那就陪爸爸去花园里散散心吧。”
别墅的私人花园很大,虽然不及以前的庄园占据半个山头,但?也占地面积不小。
阳关挥洒在大地上,照得西墨发丝闪耀发光,他心情很好,介绍道:“听说这蔷薇是特地培育的新品种,很难养活,难怪皇家月季协会的记者成天向父亲发出邀请函,他们肯定很想过来拍照片印刷在杂志、文学书上。”
在仆人精细打理之下珠围翠绕,大片浅绿簇拥着鲜红瀑布繁华似锦,石墙边做好精致造型的木架上爬上蔷薇,粗藤枝叶伸展延续了半个花园,到处缀满茂密蔷薇,连绿叶边也镶着层红晕光彩夺目,大片大片的蔷薇自黑泥土中顽强绽放,花朵与花朵微微摇曳鲜红欲滴,犹如灵蕴出了灵魂,血液在彼此间流通闪耀。
漫步在草坪石径间,还有仆人在浇水照顾,唐知白瞳孔微放,震惊地看着这些?花朵。蔷薇是高贵之花、群芳之魁,甚至几次在历史中占据国徽族徽的重要位置,但?路易费劲苦心栽种出这样一片鲜红,它?代表着什?么,其中意味只有唐知白明白,他眼睛有些?湿润,自己懵懂不知沉浸悲伤的时候,路易竟然为私底下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这些?……花,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栽种的,我怎么不知道。”
西墨浅笑着,“一年前父亲就着手?准备了,爸爸你整天在不是在阳台就是房间,连开花了都不知道。”
花架下绑着一个秋千,那是父子两人最爱玩耍的地方。
“爸爸,想去玩秋千吗?”
唐知白很温柔,“走吧。”
走到千秋架旁西墨却没有爬上去,而是绕到后方笑着看着他,唐知白明白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道:“你想推我?宝贝你太小了推得动我吗?”
西墨有些?懊恼,红着脸小声反驳道,“爸爸不要把我当成普通的四?岁小孩,我可是每天有进?行训练。”
“从前都是您来带我玩,今天就让我带您玩一次吧。”
对于西墨的要求唐知白从来都百依百顺,宠溺道:“好好好。”他看了眼后方松软泥土就算摔倒也不会受伤,才安心坐在秋千上,嘴里还是唠叨道:“小心一点,别磕到摔倒了。”
“爸爸您才是在花园里摔倒最多的人。”
丢脸样子被拆穿,唐知白红了脸。
西墨果然力气不小,轻轻背后推了几下,唐知白就摇荡在微风之中。
秋千架掩埋在花团锦簇之中,细碎模糊的阳光从丛林密叶中映下,带着花香与微风的香甜,随着一次次摇晃越荡越高,这是一种享受,唐知白闭上双眼感受着,风簌簌吹过耳边,不凌冽带着温柔,他不由轻笑出声,感觉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