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远远靠在墙边,默默看着这场面,众人都号丧一般围着秦云飞,已经没人管他。
秦云飞的腿应该是废了,陈迦南让一个红棍瘸了腿,这个祸比救走两个小姑娘严重得太多。
约莫三分钟后,门口有人匆匆而入,是带着几个小弟闻讯而来的江遇风。
他蹙起一双浓眉,面无表情扫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看到被众人围着的秦云飞惨况,也不由得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冷气。
比起秦云飞一伙慌乱无措的马仔们,江遇风不愧是做大佬,很快反应过来,蹲下身,随手撕下一条桌布,将秦云飞的断腿稍稍固定,冷静吩咐道:“赶紧将阿飞送去医馆接骨。”
他身后两个小弟十分有眼色地上前,将秦云飞小心翼翼抬起往外走。
秦云飞几个马仔哭哭啼啼跟上,剩下几人虽然个个狼狈不堪,但也没有急于求医,当即跪在地上,要江遇风主持公道,其中又以刀疤为首。
江遇风冷眼看着众人,沉声道:“都给我起来,有什么事坐着慢慢说。”
说完,他冷不丁转头,看向可怜巴巴贴墙而立的乔文,对他招招手道:“阿文,你也过来,一起说。”
他刚刚在打台球,忽然有小弟跑来告诉他,秦云飞和阿南在丽都打了起来。他还在想阿南这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跟阿飞动手,哪知过来,看到的是刚刚这一幕。
阿飞的腿估计是废了,阿南则是逃了个无影踪。
他并不知道陈迦南到底有多大本事,但看得出这孩子不太一般,哪晓得自己还是看走了眼,这哪是不太一般,根本就是太不一般,一个人干翻了十几个人不说,还断了阿飞的腿……那腿应该是废了。
江遇风叹了口气,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刀疤其实伤得不轻,但显然告状比去诊所更重要。他喘着气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因为这来龙去脉很简单,只用了三言两语便说了个清楚,总之每一个字都意味着陈迦南罪无可恕。乔文想反驳,但发觉无可辩驳。
站在刀疤乃至整个和兴社的立场,陈迦南确实是犯了千刀万剐的罪,加之打伤了秦云飞,这简直就是该剁成肉泥喂狗吃。
江遇风转头看向身旁面色惨白的少年,问:“刀疤说的是事实吗?”
乔文点点头,低声道:“是。”
江遇风有些恼火地揉了揉眉心,他真是没想到一个整天跟赵阿四混日子的四九仔,竟然搞出这么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继而又对秦云飞做事的风格很是不满,早让他做事别做太绝,随随便便就要人性命,就不要怪别人跟他拼命。这回更不得了,竟然连警察都敢杀,还是有着阔少背景的警察,只怕他们整个社团现在都会有麻烦。
他沉默了片刻,吩咐一个小弟:“去把事告诉豹爷。”
小马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他又转头看向乔文,这孩子约莫是吓得不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也不好再吓他,放缓声音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乔文如实道:“飞哥让我过来的。”
江遇风皱眉:“胡闹,你又不是社团的人,把你卷进来干什么?赶紧回去吧。”
乔文点点头,想了想,又试探道:“风哥,这次是南哥犯了错,你们能不能不要为难他家人。”
这么多年陈迦南藏拙当小混混,无非是为了家人在城寨安稳生活,如今他出事,只能自己想办法不要让他家人受牵连。
“放心吧,”江遇风看他一眼,淡声道,“我会安排先把他抓回来,暂时不会动他家人。”
也就是说,只要陈迦南不回来受罚,最终还是要用他家人来做威胁,他们是黑社会,可不是什么正义之士。
不过只要陈迦南暂时逃出去,在外面有周仁俊做庇护,情况就不是太坏。
而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江遇风,毕竟在原故事中,这个双花红棍是陈迦南的左膀右臂,最好的兄弟。
九龙城寨不过巴掌大块的地方,陈迦南打伤秦云飞消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众人皆知。社团内的人是义愤填膺,城寨百姓则是偷偷击节叫好,秦云飞横行霸道多时,许多人是敢怒不敢言,这回靓仔南简直变成了个惩恶扬善的大英雄。
不过陈迦南家里人除了他在渔船的父亲,知道这事后,吓得连门不敢出。
赵山海因为这事自然是大发雷霆,对陈迦南放出了清理门户的追杀令,然而出了城寨,就不是和兴社的地盘,有周仁俊这个豪门阔少做保,陈迦南那条小命哪能轻易被拿到的。
而且周仁俊也不是省油的灯,逃出生天之后,放话和和兴社势不两立,虽然进不来九龙城寨,但只要和兴社的人出去,就得被他的人堵。搞得和兴社的马仔们一时也不敢在出城寨瞎晃,日子十分不好过。
也不知该怪秦云飞还是陈迦南。
至于陈迦南的老大赵阿四,这回是彻底吓破了胆,据说在豹爷跟前哭天抢地一番,晕死过去之后,便称病闭门不出,估计也不是假装,而是真吓出了一场大病。
乔文依然是每天去明月厂正常上班,只是总有和兴社的马仔跟着,毕竟陈迦南和他关系最好,指不定就会偷偷来找他。
然而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以赵山海的风格,陈迦南一直不出来,他的家人迟早会受到牵连。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赌一把,在赵山海动陈家人之前,江遇风会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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