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真宝又说:“你们叫我名字就好,别叫我少爷了,我也叫你们阿文阿南。”
乔文点头:“好的,真宝。”他随手翻了下桌上摊开的一本书籍,是王尔德的戏剧,上面还用钢笔认认真真标注了许多,可见这一屋子的书,并不是用来附庸风雅做装饰的。关真宝是个真的读书人。
他目光又不经意落在两张纸上,上面是几行戏剧片段,字迹意外地飘逸俊秀,他随口问:“真宝,你自己创作戏剧吗?”
本来正在往留声机装黑胶唱片的关真宝闻言,转过头快速走过来,抓起桌上那两张纸胡乱塞进抽屉,有些羞赧道:“随便瞎写的,上不得台面。”
他的表情不是在谦虚,而是真的对自己做这件事觉得羞于示人。
然而乔文却不这样认为,至少刚刚瞥到的那几行,足以说明这位落魄少爷是个富有才华的人。
他没再纠结这事,只随口又问:“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
关真宝:“莎士比亚还有王尔德,也喜欢看古代侠客话本。”说着笑了笑,“我最羡慕那些天不怕地不怕行侠仗义的大侠。”
陈迦南道:“嘿,我也喜欢,不过我不爱看书,都是听人说书。”
关真宝:“说书我也喜欢。”说着招招手道,“你们别站着,坐啊,佣人去准备茶点了,一会儿就送来。”
陈迦南大喇喇在布艺沙发上坐下,环顾了下便四周满墙满墙的书,撇撇嘴道:“天天对着这么多书,你打牌不输才奇怪。”
乔文:“……”
张家明的资料里,确实写过关真宝逢赌必输,幸而他只是小赌怡情。
他坐下来,看了眼关真宝,状似随口问,“对了,你打电话给了张老板吗?”
关真宝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然后又立马恢复云淡风轻的表情:“还没呢,回头再打。我放白芳芳的唱片听。”
乔文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模样,心下了然,也确定了昨晚自己所想。他没马上再逼问他,开始给面子地与他一起欣赏白芳芳的美妙歌喉。
听完三首歌,佣人点心送上来。
关真宝将音乐停下,坐在沙发上招呼两人:“吃吧,尝尝我家佣人的手艺。”
鉴于有个茶楼少东家老板,乔文被林子晖投喂过太多美味点心,关家的茶点就算不得多出色。他象征性吃了几样,又拐弯抹角道:“真宝,你说你以前总被人骗,我们也挺投缘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被人骗了。”
关真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其实也没多大事,都说吃亏是福嘛。”
乔文笑了笑,冷不丁道:“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也是福吗?”
关真宝微微一愣,脸上出现一丝惧怕的神色。
陈迦南没乔文这个耐心,到了这会儿,干脆接上乔文的话开门见山:“大少爷,你知道你被谁骗得最狠吗?就是你家那个老王管家。你要是不信,把你以前卖房卖地的合同拿出来,仔细去查查,看这些合同是真是假,卖掉的钱和你得到的钱,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关真宝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想要阻止他们说下去,但性格上的缺陷又让他畏惧做这件事。
乔文柔声道:“你其实也是知道的是不是?只是不敢面对。但是真宝,做人不能一直逃避现实。”
关真宝将脸埋在双手手掌,崩溃道:“你们别说了,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让我一直蒙在鼓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连我最后一层自欺欺人的窗户纸都戳破。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办?”
乔文和陈迦南相视一眼,都微微叹了口气。
“真宝,”乔文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实不相瞒,我见过你们管家一次,那块地皮他开价一百二十万,是你说的价格一倍,想来就算成交,他给你的合同,也只是一份假的价值七十万的合同。他开车的儿子戴着几万块的百达翡丽,你把他当亲人,但或许他只是把你当成可以随便坑骗的傻少爷。”
关真宝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哽咽道:“我爸妈没了,什么都不会,有人跑来跟我交朋友,我很高兴,因为有人跟我玩,我就不孤独了,可是他们只是为了哄骗我的钱。我结了婚娶了太太,一门心思对她好,可她也只是为了要我的钱,然后跟人私奔。现在,你们连我最后一个依靠都打碎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乔文道:“真宝,你太妄自菲薄了,你看了那么多书,字写得那么漂亮,还会写文章写戏剧,怎么就什么都不会了?不信的话,你把你写的东西去投稿,保管能发表出来。”
其实在乔文看到张家明给的资料里,说关真宝赌钱赌得不大,喝点酒但不吸毒,捧歌女捧的是玫瑰皇宫不温不火的白芳芳,他就大约猜到了这人,并非是传闻中的纨绔败家子。
今天进了他的书房,就更加确定,这不过是一个因为父母早逝而自卑没安全感,还有着讨好型人格的可怜人。
,说关真宝赌钱赌得不大,喝点酒但不吸毒,捧歌女捧的是玫瑰皇宫不温不火的白芳芳,他就大约猜到了这人,并非是传闻中的纨绔败家子。
今天进了他的书房,就更加确定,这不过是一个因为父母早逝而自卑没安全感,还有着讨好型人格的可怜人。
第59章
待关真宝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乔文又才道:“真宝,你要是还对王管家抱着幻想,那这回我们帮你亲眼看他是怎么对你的,你也好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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