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行之闻言有些惊讶:“陛下年纪尚轻,听闻他性情颇有棱角,你兄长素来不羁,倒是难为他能和陛下相处得融洽。”
“兄长性子变了许多,如今与我都能相处融洽,更别说是陛下了。”柳向晚道:“于大哥若是放心不下,进宫去看他便是,陛下对兄长约束并不严格,出入宫都随意的很。”
于行之此前摸不透李堰的心思,生怕自己提及柳临溪惹他猜忌,所以一直回避。如今听柳向晚一说,才发觉自己似乎想得有点多,但他性子素来谨慎,自然处处都会想的周全些。
“你在太学如何?还习惯吗?”于行之问道。
“都是读书,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太学中夫子讲的更深一些,同窗之间交流的也更多。”柳向晚道。
于行之点头道:“一会儿你陪我去趟驿站,我带了些书过来,送给你的。”
“从西北带过来的吗?”柳向晚惊讶道。
“嗯,都是平时在那边搜罗来的杂书,我看过一两遍之后也没别人要看,搁着蒙尘有些可惜,便想着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于行之笑道。
柳向晚闻言十分高兴,朝于行之道:“这世上,唯有于大哥是最懂向晚的。”
于行之闻言一怔,垂首笑了笑,并未答话。
柳向晚看着他,嘴角挂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笑意。
入夜后,跟着于行之的暗卫去朝李堰汇报了结果,李堰闻言颇为惊讶。
“于行之出宫后一直和柳向晚待到现在?”李堰问道。
“是,他们去茶楼喝过了茶,便去驿站取了许多书。于将军亲自将书帮柳二公子送到太学,然后两人又去珍味楼吃了午饭……午饭后两人在京城逛了许久,傍晚在街边吃了馄饨,入夜后又去戏楼看了话本……”暗卫一一汇报道。
“看的什么话本?”李堰问道。
“许久前的老话本了,是柳将军和陛下的故事。”暗卫道。
李堰一怔,没想到那个话本时至今日还在演呢。
“于将军看话本的时候什么反应?”李堰问道。
“于将军和柳二公子有说有笑,看得挺高兴的。”暗卫道。
李堰:……
这就尴尬了。
原来于行之对柳临溪果然没有别的私情,倒是他又是试探又是找人跟踪的,显得有些小气了。还好柳临溪不知道这些,不然总归是有些丢人。
“明日在霁月居设宴,请于将军和柳二公子一同进宫赴宴。”李堰朝苏恒吩咐道。
既然于行之坦坦荡荡,李堰多少也得大度一回。
柳临溪得知于行之进京的事情,还是挺高兴的。于行之虽然是原主的朋友,但柳临溪拥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对于行之颇为亲切。
“朕见于将军行事沉稳,倒是颇为欣赏。如今西北大捷,驻守之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所以朕有心让他留在京城,你觉得如何?”当夜,李堰问柳临溪道。
柳临溪围着薄毯抱着手炉坐在榻上,思索片刻道:“西北军年轻的将领中,除了臣之外,便属于将军最为得力,甚至在谋略一事上,他比臣都要更胜一筹。如今战事虽然减缓,但西北终究还不算太平静,臣以为不应该急着将于将军留在京城。”
“只要战事不再复起,倒也无妨。”李堰道。
“若战事真的再有反复,臣也可再回西北……”柳临溪道。
李堰闻言皱了皱眉道:“你如今身子这样,怎么回西北?”
“褚先生医术高明,不出三个月臣便可恢复如初。”柳临溪道:“陛下不会以为,臣进宫养了这些日子,就不知道怎么打仗了吧?”
李堰闻言失笑道:“别说不吉利的了,西北战事刚停,你我便在这儿盘算着何时再开战。”
“是,臣失言了。”柳临溪忙笑道:“明日于将军和向晚几时进宫?”
李堰抬眼看他,开口道:“怎么,柳将军已经迫不及待了?”
“臣与于将军数月不见,自然有些想念,陛下不会吃味吧?”柳临溪笑道。
柳临溪抱着手炉浑身暖烘烘的,面颊带着些许红意,显得他英俊的脸越发动人。李堰听他揶揄自己,本就有些心虚,索性上前把人扑倒压/在身/下,笑道:“朕便是吃味又如何,柳将军不是素来知道朕的脾性吗?”
“那明日于将军进宫,臣躲在帘子后头可好?”柳临溪打趣道。
“你身子好了便越发伶牙俐齿,当真以为朕不敢教训你吗?”李堰说罢俯身狠狠地亲了柳临溪一口。片刻后他目光落在柳临溪白皙的脖颈上,突然心念一动,索性在那处狠狠一嘬,留下了一小片十分明显的红痕。
第二日午膳前,于行之和柳向晚结伴进宫。
柳临溪今日特意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袭天青色的长袍,整个人显得很精神,若不仔细分辨,倒真看不出他身上还有未清的余毒。
“回京这几个月,倒是略长了些肉,没那么单薄了。”于行之打量了柳临溪片刻道。
“于兄这是笑话我不思进取,缺乏锻炼吧?”柳临溪笑道。
于行之道:“我倒是颇为羡慕,进京这些时日也想学学你如何不思进取呢。”
除了原主的记忆中,柳临溪这是第一次见于行之,但他并未觉出什么陌生感。大概是于行之这个人的气质太过平和,相处起来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所以很容易拉近距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柳向晚和原主疏离,却能和原主的同僚这般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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