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晚在家将养了十多天,于行之日日看着他,不许这个不许那个,连看书多看一会儿,都要被教训,这可算是把他憋坏了。尤其前几日听闻太学又复课了,可于行之说什么都不让他回去,非要让他再将养半个月不可。
“不行。”于行之道:“内脏损伤非同小可,若是此番不将身体养好,将来必将留下祸患。”
“是是是,向晚可是我亲弟弟,我哪儿忍心让他带着病去给我查账?”柳临溪道:“我只是想着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太学的学子们帮帮忙。”
于行之:……
找学子们帮忙查户部的帐,这未免有些儿戏了吧?
“我想着,这些学子将来也都是要入六部当差的,此事算是对他们的一个历练。一来,可以警醒他们,等将来入仕之后一定要洁身自好,不可贪赃枉法,二来提前让他们感受一下官场的氛围。”柳临溪道。
于行之和柳向晚对视了一眼,竟然无法反驳。
此事听着有些荒谬,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此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向晚陪我去一趟太学。”柳临溪道。
“我也去。”于行之道。
柳临溪摆了摆手道:“我们兄弟二人多日未见,好多话要说,于将军你就别跟着了。”
于行之一脸不放心地看了看柳向晚,最终还是妥协了。
两人从于家老宅出来,柳向晚站在门口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柳临溪让苏恒他们远远跟着,与柳向晚在京城的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
“比腊八节之前冷清了许多。”柳向晚叹气道。
“但是比我回宫那日要热闹些。”柳临溪道:“总会恢复的,老百姓都会想方设法把日子过好,在这一点上,不用怀疑他们。”
柳向晚点了点头,看向街尾摆着的馄饨摊,一脸向往。
柳临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道:“馋了?”
“这些日子天天吃于将军弄的饭菜,这不许吃那不许吃,当真乏味。”柳向晚道:“你这个同僚倒更像是我的兄长,事事处处都管着我,从前可没觉出来他这么婆婆妈妈的。”
柳临溪惊讶的看了柳向晚一眼,开口道:“原来你也会在背后偷偷说人小话啊,新鲜。哈哈哈,不过你这话若是被于将军听到,他该难过了。”
“兄长不告诉他的话,他不会知道的。”柳向晚道。
“走,我带你吃馄饨去。”柳临溪道。
柳临溪拉着他走到馄饨摊旁坐下,开口要了两碗馄饨。柳向晚吞了吞口水,有些犹豫的道:“于将军说我不能乱吃东西,这馄饨……”
“放心吧,我出来的时候问过褚云枫,他说可以。”柳临溪笑道:“你方才还嫌他婆婆妈妈呢,如今却又把他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一般。”
柳向晚失笑道:“习惯了。”
没一会儿工夫,馄饨摊的老板将两碗馄饨端过来,柳临溪拿过桌上的辣子舀了两勺。柳向晚看着他的动作,十分惊讶,柳临溪抬头笑道:“最近特别爱吃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向晚目光一敛,避开了他的视线。
爱吃辣,多半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吧。
“你等会儿再吃,凉一凉。”柳临溪朝柳向晚道:“嚼的碎一点,别吃的太着急,吃一半过过瘾就行了,别吃太多,免得肠胃不舒服。”
柳向晚忙点了点头,柳临溪见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以为他没听进去,便拿过他的勺子,舀了一半馄饨加到了自己碗里。这样一来,柳向晚只剩半碗,柳临溪则有一碗半。
“兄长……如今饭量大了不少。”柳向晚开口道。
“是啊,吃得多,长得也快。”柳临溪摸了摸肚子道:“我这才二十出头,就要发福了。”
柳向晚闻言没敢接茬,但心里却颇为担心。
算着日子,自柳临溪毒发至今,也得两三个月了吧?
他不知道柳临溪何时有的身孕,但粗略算起来应该是在两个月到三个月之间。有孕之人,一般三个月之后就会渐渐显出肚子了,此事显然瞒不了多久了。
不光柳向晚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李堰也早早意识到了。
他待柳临溪一出宫,便召见了褚云枫。
“昨夜柳将军熟睡后,朕偷偷看了看他的肚子,感觉似乎已经有些显出来了。”李堰朝褚云枫道:“他昨日用膳的时候自己也提了一句,说自己近来吃得多,有些丰腴了。”
褚云枫道:“算起来也快到了该显出来的时候了,柳将军原本就瘦削,身上稍微长些肉便藏不住。前几日柳将军似乎还有些害喜,吐了几次,我虽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但若继续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他恐怕就会往那处想。”
“若是他发觉了,你便顺水推舟,告诉他他确实有孕了,这样也许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怀疑别的。”李堰道。
褚云枫失笑道:“可陛下近两个多月来都未曾与柳将军亲热,有孕也只能是他毒发之时。这三个月来,我日日为他诊脉,怎么可能一直未曾发觉他有孕。柳将军何等聪明之人,难道会猜不出这里头有问题吗?”
李堰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犯傻了。
“他体内的毒,祛了多少了?”李堰问道。
“不到六成。”褚云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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