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李堰沉声道。
“陛下说的没错,我也不赞同你回去。”于行之道。
柳临溪一脸不解,开口道:“我现在虽然是禁军副统领,可我连去禁军点卯都没点过,我和禁军压根没有关系。如今事急从权,大不了陛下明日一早免了我职便是。”
李堰和于行之对视了一眼,俩人都知道现下彼此的心思,却都在犹豫要如何遮掩过去。他们不让柳临溪去西北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柳临溪如今有孕在身。
别说是到了西北战场刀剑无眼,哪怕这一路颠簸,恐怕也危险重重。
“不行,此事没得商量。”李堰道。
“为什么?”柳临溪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李堰看向柳临溪,支吾了片刻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张口闭口便只有一句不行。柳临溪平日里一直都恪守君臣之礼,尤其在外人面前,处处给足了李堰面子,眼下却有些顾不上了,看着就要翻脸。
好在于行之突然开口道:“我们都走了,粮草一事谁来盯着?”
“粮草是慢了些,但仓储司不是没有粮食,只要找户部的人安排了即刻送往西北便是。”柳临溪道:“此事京中文臣各个都能办,哪里需要我来操心?”
于行之道:“粮草乃是西北军的半条命,如今迟了那么久,已然危及到了半月后的战事,若再出纰漏,后果不堪设想。户部那帮人,你还信得过吗?让他们办事,你不怕到时候西北军收到的是一车车的沙子?”
柳临溪:……
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听起来竟然很有道理。
“打仗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既然已经回去了,西北还有大帅坐镇,一时半会儿大周奈何不了我们。”于行之道:“你把粮草的事情办妥再去也不迟。”
柳临溪点了点头道:“是我太心急了,你说的对,粮草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好才行。”
不光是将仓储司的粮食运到西北,还得想办法先从西北较近的州府调拨一些粮食,解了西北军的燃眉之急,否则定然会危及到战局。如此一想,粮草的事情果然十分棘手,尤其是调拨其他州府的粮饷,若是派个寻常的文臣,估计还真是难办。
见柳临溪松口,李堰和于行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松了口气。
但两人心里都明白,此事终究是瞒不了多久了。
只是李堰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节骨眼面对这个问题,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点说呢。
今晚纠结的人不止李堰一个,还有于行之。
他刚在一个时辰之前,跟柳向晚说了,自己会留在京城,这会儿却又要告别了。
柳向晚今日并未回府,他本来打算和于行之一起去于家老宅,没想到一进门就遇到宫里来的人,说急招他进宫。柳向晚十分担心,却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便去了宫门外候着。
于行之一出来,便见柳向晚披着个斗篷,正在等他。
“出什么事了?”柳向晚迎上去问道。
“回去再说吧。”于行之道。
柳向晚十分聪明,见他这幅模样便早已猜到了大概,于是问道:“西北出事了吗?”
“你怎么知道?”于行之惊讶道。
“兄长这么急着找你,除了西北的事,还能为了什么?”柳向晚道。
于行之深吸了口气道:“我没法拒绝,西北军一旦开战,主帅失了我和你兄长,便如猛虎失了利爪……”
“我知道,你不必解释。”柳向晚道。
“对不起,向晚。”于行之道。
“干嘛说对不起?是不打算回来了吗?还是觉得我不会等你?”柳向晚道。
于行之闻言一怔,眼眶顿时有些发热。
柳向晚道:“兄长也会去的,不过我猜陛下如今应该正犯难,该如何将有孕一事告诉他。”
“我拿粮草的事情暂时算是稳住他了,不过估计稳不住太久。”于行之道:“若论在战场上的勇猛,我不及临溪,论在敌军面前的威慑力,我就更比不上他了。此番大周处心积虑谋划了这场战事,我们失了他这个猛将,只怕也很难打。”
柳临溪在西北战场上俨然一块活招牌,两军叫阵,柳临溪骑着马往哪儿一戳,敌军气势自然便先弱了三分。相反,如今大周都知道柳临溪早已不在西北,难免便多了几分有恃无恐。
倒不是说柳临溪多么无敌,论领导力和战术,他比主帅终归是差了许多。
但两队对垒,大部分时候拼的就是个气势,柳临溪胜就胜在这些年打出来的气势。
尤其冷兵器时代,输的大部分时候都是怂的。
而如今,西北军多半会比大周军要怂上一截了……
柳临溪和李堰回到寝宫之后,见十方正窝在矮榻上打盹。
苏恒守在一旁,见两人进来忙起身行礼。
“说今儿是十五上元节,得跟你们二位说了晚安才能去睡,等着等着就把自己等睡了。”苏恒小声道。他说罢打算将十方叫醒,柳临溪却拜了拜手示意不必了。
李堰将人抱起来放到内殿的榻上,十方睁了睁眼,看到是他,不由咧嘴一笑。
“困了便睡吧,不用起来了。”李堰道。
“把衣服脱了,仔细着凉。”柳临溪上前帮十方把棉衣脱了。
十方钻进被子里,冲柳临溪笑了笑道:“娘亲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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