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陆俞铮匆匆进殿,带来了新的证据。他趁着早朝之时,带人去将户部张侍郎以及户部与他有牵连之人的家中都查抄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臣在户部属官胡常胜家中的密室中,搜到了这些私刻的印信,其中不仅有湍河营、徐州营还有……西北军的印信。”陆俞铮道。
朝臣们闻言都吓傻了,连西北军的印信都敢私刻,户部的属官这胆子可是够大的,这回恐怕杀一百回头也不冤枉了。
户部在场的官员,如今不管是与此事有关还是无关,都面色苍白。要知道衙门里有人做了这么大的手脚,竟然无人察觉,哪怕是未曾参与也躲不过失职之罪,所以户部如今人人自危。
“除此之外,在张侍郎及户部多位属官家中,查抄出金银财宝无数,臣留了一队人正在点数,估计一时之间尚数不清。”陆俞铮道:“尤尚书家中并未发现超出其俸禄范围的财物。”
李堰点了点头,面色十分难看。
“臣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是臣失职,臣无颜面君,求陛下降罪。”尤尚书跪地磕头道。
户部众人跪了一地,张侍郎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连辩解都不会了。
“岂止是你失职,在场的每一位朝臣,包括朕在内,与此事都脱不了干系。”李堰道:“军中儿郎护卫国土,抛头颅洒热血,我等竟连他们的粮饷都看顾不周,生生让人拿去做了私产,诸位谁还敢说自己有颜面?”
众臣闻言纷纷跪地请罪。
李堰看着他们,也不叫他们起身,倒是自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来人。”李堰道:“除了张侍郎的官服,即刻拖出宫门斩首。”
柳临溪闻言上前摘了张侍郎的帽子,张侍郎想抱住他的腿求饶,被柳临溪一脚踹在地上,随后几个禁军当朝脱了他的官服,把人拖了出去。柳临溪原本想去亲手砍了他的脑袋,但念着自己如今怀孕了,想给孩子积德,所以便忍住了。
“户部其他人等,与张侍郎有牵连的暂时收押待刑部审理。”李堰道:“尤尚书治下不严,本该重则,但朕予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把户部的烂摊子,尽快收拾好,三日内各营被克扣的粮饷,一粒不落的补齐。”
“罪臣领旨。”尤尚书颤颤巍巍的道。
李堰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开口道:“为了防止以后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六部这几日合拟一个章程出来,内容便是六部各司该如何相互监察制约。半月之期,若是拟不好,各司一起领罚。”
众人闻言忙磕头领命。
早朝后众臣唉声叹气,一方面惊讶户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方面对于六部合拟章程一事颇为棘手。毕竟此前六部各司其职,很少互相干涉,这也是导致户部出事的根源所在。
如今李堰让他们拟出个相互监察的办法,可见是想打破原来的状态。
这样一来,六部相互顾忌着彼此的监督,做事的时候总会更谨慎一些。
下了朝,李堰又留了一帮朝臣议政。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续要做的事情非常繁杂。
户部如何一批人落马,定然有许多事情缺人手,所以李堰还要安排其他部司抽调人手协助尤尚书。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将西北军的粮饷安排好,否则若西北真的有异变,后续只会出更多乱子。
还有就是西北究竟会不会再次开战的事情,李堰也要提前给他信任的朝臣先打个招呼,免得真到了那一日大家猝不及防。
“过几日于将军会启程去西北,朕会派人带着公文跟他一起启程,沿途借调军粮,延后再补还。”李堰道:“程远,你回去以后知会肖英一声,让他挑一队可靠的人,沿途护送于将军到西北。”
程远闻言忙应是。
李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回家看看太傅。”
程远闻言拱了拱手,却离开,似乎有话要说。
李堰还等着跟朝臣议事呢,不打算留他,便问道:“你还有事情?”
“臣请同于将军一起前往西北。”程远道。
“你是肖英麾下,此事直接问他便是。”李堰道。
程远道:“肖帅……”
程远吞吞吐吐,显然还有话要说。
“怎么?”李堰问道。
“肖帅对臣太过照顾,此事定然不会同意,求陛下成全。”程远道。
李堰闻言大概也猜到了,程远这小子心高气傲,去从军也是为了赌气。但他毕竟是太傅的儿子,肖英在军中肯定对他颇为照拂,程远心有不甘,定然是想有机会建功立业,证明自己。
“这样吧,你回去问你爹,若太傅答应你西北,你便和于行之一起走。”李堰道。
程远深吸了口气,知道李堰不会松口,只得闷闷地行礼告退。
柳临溪在御书房待了一会儿,被朝臣们争论的头昏脑涨。他本想等李堰议完事,好同他分享自己有孕的事情,奈何李堰这事迟迟议不完,他实在等得无趣,便先回了寝殿。
十方在寝殿等了他一早晨,见他回来颇为高兴的迎上去。
柳临溪一把捞起他抱在怀里,十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武服,觉得十分新鲜。
“我穿这身好看吗?”柳临溪问道。
“好看。”十方道:“像个大将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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