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柳将军能帮个忙。”褚云枫有些不大自然的道。
“什么?”柳临溪问道。
“那些狼,能不能送给我?”褚云枫问道。
笼子里那些狼被一并带了回来,柳临溪倒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直接杀了有些可惜,放回去又怕会伤了人。被褚云枫这么一问,他倒是有些意外,问道:“送你倒是可以,不过你要狼做什么?”
“少庄主昨日看到那些狼提了一句说挺喜欢,我是讨了来想借花献佛。”褚云枫道。
“原来如此。”柳临溪道:“这次能不折损一人便救回于将军,你和少庄主功不可没,狼我便做主送你们了,另外再找人亲自送到枯骨庄。”
褚云枫闻言连忙道谢,心道这回可算是找到能送得出手的东西了。
战事结束,李堰不能在西北继续逗留太久,徐州营和莒国的大军也要早日回程。所以三日后西北军大营便摆了酒,李堰亲自举杯,犒赏三军。柳临溪则带着西北军儿郎,朝殉国的卢志邦和其他儿郎敬了酒。
虽然战事平息,但儿郎们也不敢大醉,喝酒也只是浅尝辄止,倒是好菜好肉的管了个够。大周的先锋将军和两个俘虏被关在铁笼里,和旁边的狼近在咫尺。
柳临溪此前见到于行之的伤之后,曾经有过要折磨一下这几个俘虏的心思,但大宴素来没有折辱俘虏的习惯,他也自知此行过于残忍,便忍住了。但他刀子可以不动,嘴上却是绝不肯饶人的,当着三军的面将大周的这位先锋将军辱骂了个够。
李堰见他骂的尽兴,只在一旁眼中带笑的看着。
直到他骂的累了,才递了一杯水给他润嗓子。
“你既然这么大的火气,怎么不把那些都捉了来一并折辱一番?”李堰问道。
“那些人都是叛逃之人,逃回大周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柳临溪道:“况且,此人身为将者叛逃乃是大罪,可跟着他的那些人,却是他的亲随,跟着他出生入死也算忠心,我倒是有几分佩服,便绕了他们一命。”
可惜,再忠心的人在柳临溪说要放狼的时候,也还是都跑了个干净。
又或许这先锋将军在敌人面前失了体面,跟着他的人心态也早已崩了,自然没了血性。
李堰看着大营远处的天际,心中十分感慨。
这数月的光景如今想来不过弹指一挥,但那些厮杀和生死却又都那么真实。
他拉着柳临溪的手,感觉对方从前一直冰凉的手指,如今总算是有了些温度。大概是因为毒已经祛除干净了,再加上他在枯骨庄调养得当,所以身体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算起来,你去岁便是这个季节的回的京城吧?”李堰问道。
“差不多,似乎还要更早一些。”柳临溪道。
李堰转头看着他,念及往事,心中突然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我一直想问你,去岁你回京城的时候,当真是厌倦了西北的生活,才想留在京城的吗?”
这个问题柳临溪曾经敷衍过他几次,虽然理由并不可信,但李堰从未计较过。今日他再次问起,自然毫无追究的意思,只是想听他说说心里话而已。
柳临溪想了想,看着远处道:“坦白讲,离开西北回京城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自己会留下。甚至直到进宫述职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会回来。但是有一天……我做了个梦……”
柳临溪想起了自己葬身湍河畔的梦境,转头看着李堰道:“我梦到自己在返回西北的途中被人杀死了,所以突然就害怕了。这才临时想了个蹩脚的理由,留在了京城。”
“你出宫当日皇伯便着人给你下了毒,若你当时离开京城,这梦便会成真。”李堰有些后怕的道。
“大概就是因为中了毒的缘故吧,我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活过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柳临溪坦然的道。
李堰闻言将他揽进怀里,开口道:“朕如今都不敢想,若你当时未曾留在京城,朕或许这一生都没有办法认识你。那这往后的大半辈子,朕该多孤单。”
“陛下说不定能找到一个更……”
“找不到,除了你朕谁也不想要。”
李堰说罢低头亲了亲柳临溪,这个吻浅尝辄止,却郑重其事。一年的时间,柳临溪便如同历劫一般九死一生,李堰虽不能替他承受,却也从未置身事外过。好在到了今日,老天没有负了他们。
趁着这几日的工夫,李堰和柳临溪卫鞅一起,重新商讨了西北的布防。虽然战事平息了,但他们也不能就此掉以轻心。战后边境很容易出现散兵流寇,如何做好边境的安防,是当下十分紧急的事情。
好在西北军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此外战后殉国将士家属的抚恤,伤残将士的安置等,都是不小的工作量。卢志邦殉国后的这段时间,李堰在西北军中也提拔了一些新的将领,倒是避免了西北军将领青黄不接的状况。
“明日莒国大军就要开拔了,三日后徐州营也会开拔。”李堰道:“到时候朕同你一起去枯骨庄,接着十方和两个小家伙一起回京城。”
柳临溪这几天一直想着这件事呢,见李堰主动提起,便开口道:“枯骨庄在莒国境内,你打完了仗不回京城,先去莒国是不是不大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