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云有大半的时辰都睡着,乔昀却是忽然闲了下来。
身着宝蓝色府华服的乔昀,与之前的布衣农夫完全不同,此时坐在这里的,俨然就是一个贵家公子啊!
独自坐在窗边,听着酒楼门口时而传来的脚步声,乔昀总是忍不住想要朝门口看去。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着谁的到来,也清楚自己的心意。
耳边不禁又浮起那好听的声音:“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这孩子便叫南念云吧!”
只是不知,她念的到底是谁啊!
乔昀想,他一定是病了,不然为什么睁眼闭眼都是她呢?
明明她都已经不要他了,他早就被她南家休了啊!
“咚咚咚……”
那人儿想得太认真,竟没听见敲门声。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总算唤回了乔昀的心思,匆忙起身,理了理头发,乔昀忙小跑着去开门。
他的满心期待,不过都是想见那个女人。
“是你们?”
面前站着的并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而是曾经对他有过帮助的那对姐妹。
“属下见过世女君。”
高琳高琅纷纷朝乔昀行礼,却被他避了过去。
“二位怕是认错人了,乔昀早已不再是平南王府的世女君。”
尽管心中失望,可面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乔昀还是心怀感激的。
“属下奉世女殿下之命,接世女君和小公子离开。”
二人也不废话,直接道明来意。
她说到做到,果真是要接走他的。
乔昀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带着儿子能有一隅安身,他已然知足。
乔昀住进南苑时,南沚并不在,只是吩咐了下人好好服侍。
望着一墙之隔的平南王府,过往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那里可是他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啊!
乔府的记忆早已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模糊,可在南府的生活却是深深地刻在了乔昀的记忆里。
只是时过境迁,今日的乔昀早已从那个受人羡慕的平南王世女君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外室。
这样被养在私宅里,应该就是外室无疑了吧!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乔昀轻轻摇了摇头,抱着孩子进了内室。
如今他已别无他求,活着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孩子罢了。
不管南家是在打什么算盘,南沚又为何忽然向他示好,乔昀已不愿再想。
上无家族父母,又无姐妹在朝,就算南府想利用什么,也不过就是他这样一副破败的身子罢了。
怀里这个孩子,好歹也是南沚的亲生骨肉,瞧她待这孩子也算亲近,总不至于会要了他的性命就是。
“念云啊念云,爹爹可只有你了……”
乔昀轻轻蹭了蹭小奶娃儿冰凉的脸蛋,立刻换来了小家伙的轻笑。
只在这一瞬间,乔昀似乎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只是这孩子的眉眼与那人太像,便是想要忘记她,也难。
不再执着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乔昀逗弄起怀里的孩子来,都说父子连心,许是感应到了乔昀的不安,南念云竟难得地陪他玩了一下午。
直到送晚饭的小侍进来,乔昀才哄睡了南念云。
“世女君,奴服侍您用膳吧!”
一个瞧着十分机灵的小侍站在外室轻声说道。
乔昀又替儿子细细掖了掖被角才缓缓走出,入眼的便是满桌的佳肴。
第十五章 沚姐姐妻主
“只我一人,怎的如此多的饭菜?”
乔昀不悦地蹙起眉头,他自小寄人篱下,虽说南府从未苛待过他,可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奢靡之人。
尤其是在外过的这饥不果腹的几个月,更是让乔昀对粮食有了说不出的珍惜感。
“殿下吩咐,奴等不敢不从。”
小侍低眉顺眼,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乔昀无从反驳。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敢替主子做主?这定是南沚的要求啊!
“罢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是。”
乔昀从来都不习惯有人服侍他用膳,以至于和他一起长大的南沚也养成了自己夹菜的习惯。
为此,乔昀婚后的日子倒是比旁人家的新婚夫郎好过不少,就算南沚不喜于他,却也从未在饭桌上给他立过规矩。
上官汐虽出身皇家,却也算得上是一个豪爽之人,南沚不要求,他便也不曾为难过乔昀。
只是在南沚昏迷不醒这件事上,上官汐才赶走了乔昀。
要说起来,乔昀心中对上官汐并无怨言,反倒还多了些感激。
当年乔家获罪,上官汐念在乔昀爹爹的份儿上保了他一条性命,又接他进南府,一直待他如亲子。
若不是京中的那些流言蜚语,加上南沚的昏迷不醒压得上官汐喘不上气来,上官汐又怎么会舍得送他离开?
便是赶乔昀出门,上官汐也将孩子一并都送给了他,若是寻常公公,哪里有人舍得将长孙儿送人?
包括高家姐妹对他的帮助,这些若是没有上官汐的纵容,就凭着平南王留给上官汐的暗卫,那高琳和高琅哪里还能好好地活着?
乔昀不是个傻的,上官汐不忍他经受那些流言蜚语,又怕南沚就这样去了留下他孤儿鳏夫受人指责,将他赶出府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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