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汉英是先帝留给乔昀的人,忠心耿耿,又善察言观色。
她虽不满于南沚之前对乔昀的严厉,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皇上在朝中能够倚仗的只有这位年幼的摄政王。
自小跟在先帝身边,李汉英素来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看透几分人性的,可唯独对那位摄政王,她是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但不论如何,今日看她将睡着的皇上抱回乾清宫,又如此在意地守在一旁,李汉英心里的担忧也淡去了许多。
南沚细细批阅着那摞的高高的奏折,那些朝中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让带着几世记忆的南沚都有些头疼,倒真是为难了乔昀了。
朝中的千疮百孔自是与百姓的民不聊生互相照应,既是她南沚来了,那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无动于衷。
她南沚固然一心为了乔昀而来,却也不是那冷情冷血的怪物,百姓的事情她无法坐视不理。
手中的笔迅速挥写着,那一摞摞奏折便从右边挪到了左边。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切都有我呢
因为批阅奏折太过认真,以至于那个小人儿什么时候顶着那双发红的眸子站在那里看着他,南沚都未曾发现。
连鞋都未来得及穿,乔昀一醒便在寻找南沚的身影,好似之前她的宠溺像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正是因为不愿相信那是一个美梦,乔昀才光着脚下地跑了出来。
谁知一出内室,便看见了那个正坐在榻上认真批阅奏折的俊美女子。
乔昀忍不住鼻头一酸,差点儿又落下泪来。
她已经好久都不批奏折了,乔昀记得清楚,她说他才是皇上,这些事情都是皇上要做的,以至于乔昀为了这些奏折,日日都要忙道深夜。
原来,她待他的好,真的不是梦。
耳边传来一阵吸气声,南沚批阅奏折的手一顿,侧身望去,那个一袭白色中衣的小人儿正站在那里红着眼睛看着她,脸上还挂着傻笑。
目光落在他白嫩嫩的小脚丫上时,南沚脸上的笑容忽得凝固,扔下手里的笔,一个闪身便将小人儿在了怀里。
“为什么不穿鞋子就下地?”
南沚的语气里是少有的严厉,以至于乔昀刚刚抬起要攀上她脖子的手又讪讪地放了下来。
在感受到怀里的身子一阵瑟缩时,南沚又不由得后悔起来,她不该凶他,他心里总还是有些怕她的。
南沚小心翼翼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儿,转身进了内室,无奈道:“你是男儿家,受不得凉。”
将乔昀放在床上,南沚蹲下身子,拿过一旁的靴子,亲自替他穿上。
乔昀就这样盯着那个满眼温柔的女子,忍不住抬手,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沚姐姐……”
南沚哪里能够受得住他的撒娇,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瞧她,南沚所有的脾气都消失不见了。
“下次再这般,便是喊十声沚姐姐也没用。”
南沚假意生气,在乔昀的鼻子上刮了刮,却换来小人儿的一声轻笑。
“沚姐姐……沚姐姐……沚姐姐……沚姐姐……沚姐姐……”
乔昀口中不停地唤着,南沚也任由他撒娇,边替他穿衣边应他两声。
小人儿美滋滋地站在地上,心里不住地欢喜,有人宠着的感觉可真好,不用批奏折的感觉可真好,能唤她沚姐姐的感觉可真好!
“先去将李汉英送来的参汤喝了,你身子弱,要好好补补才是。”
南沚略通医术,在第一眼看见乔昀时,便觉得他身体不好。
想来小小年纪便要熬夜批阅奏折,又要早起上朝,白日里还得接见朝臣,商议那些本不该是他这个年岁承担的国家大事,他的身体要是能好便怪了。
乔昀听话地来到桌边,端起那碗参汤,咕噜咕噜两口便喝了个干净。
在放下碗时,那双大眼睛还不忘偷偷瞧着南沚的神色,见她并未因自己没有细细品尝而有丝毫不悦,乔昀才相信了她是真的变了。
见乔昀喝下参汤,南沚便引着他来到殿外,一边将一小摞奏折放在乔昀手中,一边又批阅起剩下的奏折来,她把这些活儿都干了,他晚上便能早些歇着了。
“户部请旨要为西北灾民拨款,提议要孙影去,这定是孙茴那个老匹妇在中间捣的鬼,这百万两雪花银要是到了孙家母女手中,怕是百姓连个热米汤也喝不上。”
南沚手下的动作不停,口中还不忘将几件重要的事情讲给乔昀听。
而其中,最为紧要的便是西北灾民事宜。
“昀儿也信不过孙家母女,那沚姐姐觉得谁去要合适些?”
乔昀抱着奏折坐在南沚身边,昂着小脸儿看向她问道。
“我虽不喜外祖母的迂腐,可这满朝上下,论忠心与廉洁,谁也比不得杜家。”
南沚合上手中的奏折,又换了一本,接着道:“杜芯虽不得外祖母喜爱,却是文韬武略皆不凡,此人可用。”
杜芯乃是杜家嫡次女,因为杜家书香世家,杜芯却自幼喜爱习武,所以不太受那位古板的杜太傅喜爱,南沚倒是对这位表姐颇有好感。
“那就依姐姐所言。”
乔昀自是也听说过这个杜芯,因为不受杜家重视,已过了弱冠之年,杜家都还未曾为她谋一个好前程,至今还让她在户部里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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