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沚关心的目光,乔昀心虚地垂下眸去,摇了摇头。
她对他这样好,他怎么可以忘恩负义,背着她做伤害她的事情呢?
乔昀再也没有心情赏景游玩,满心都是师傅的命令。
直到回了王府,乔昀才借用沐浴的机会从怀里掏出那个被自己的汗水沾湿了的纸包。
“将这药粉放入南沚的饭食之中。”
里面包着一小包药粉,还有这几个字。
乔昀紧紧攥着那药粉,一张粉唇紧紧抿着,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南沚的模样儿来。
在杀手盟,南沚是邪恶的象征。
可乔昀亲自接触过后,却发现,师傅所言不实。
南沚心系天下,仁义正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丝毫没有半分恶念。
最起码,在乔昀跟着南沚的这段时日,他从未发现过这位“臭名昭著”的镇南王有师傅口中那样的不堪。
“这是能取了她性命的毒药吗?”
乔昀盯着那药粉发了许久的呆,才将之藏在了自己的里衣内。
这一夜,乔昀失眠了。
尽管这软榻已经被换上了厚厚的垫子,躺着比南沚的床还舒服,乔昀仍就觉得扎得慌。
扎得他心里头难受。
南沚听着不远处乔昀辗转反侧的翻身声,还有那微不可闻的叹息,也跟着抿紧了唇。
以南沚的功力,又怎会不知今日有人联系了乔昀。
只是她不忍看他无措,才故作不知。
即便不去看,南沚大概也能猜到乔昀接到了什么命令。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鸟鸣声,乔昀躺着的身子一僵,偷偷侧脸朝床上的人望去,见她呼吸平稳,乔昀才缓缓坐起了身。
“吱吖……”
关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南沚猛得睁开眼睛,扯了外袍便跟了出去。
只见乔昀几个起落间就飞出了镇南王府,南沚紧随其后。
还不待乔昀站稳,暗处便冲出一个黑衣女子来。
“师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黑衣女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昀,激动得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乔昀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身子,避开了那女子伸过来的手。
“师姐。”
黑衣女子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盯着乔昀那张长了些肉的小脸道:“那贼人可有欺负你?”
乔昀不悦地看向李云生,对于她称呼南沚为贼人十分不满。
“南沚她从未伤过我分毫。”
之前一直被自己视作亲人的师姐,他此刻竟觉得有些陌生。
南沚她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任何人的不是,可从小到大,师傅灌输给他的全部都是仇恨和杀人。
这世间,到底孰是孰非,孰黑孰白,乔昀也有些看不清了。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李云生似乎看出了乔昀的不对来,不由担忧道。
莫不是那个祸害给师弟下了什么药,才使得师弟失了理智?
“我无事,只是不知师傅今日交给我的那药粉是怎么回事?”
乔昀想到怀里揣的那东西,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云生皱着眉头看向乔昀,解释道:“南沚是你的仇人,母亲给你那东西自是要帮师弟你报仇的,师弟怎么还会有此一问?”
李云生越发觉得乔昀不对劲,这哪里还像她过去那个“嫉恶如仇”的师弟了?
乔昀紧抿着唇看向李云生,从小师傅就对他们极其严厉,这位师姐对自己却十分照顾,在乔昀心中,师姐也算得上是他半个亲人了。
既是自己比较信任的人,乔昀便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姐,南沚说她当年并未杀乔家人……”
李云生一怔,呆呆地看向乔昀。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南沚她难不成还能主动承认说她杀了你的家人吗?”
李云生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乔昀,虽然她这师弟平日里也算不得精明,却总还是没傻到这个份儿上。
怎么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那南沚又不是个好人,她说没杀就没杀吗?
“可她没必要撒谎骗我,她……”
乔昀想说,她还待他特别好,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她们那种人的话哪里能信?像那样的世家女子,最是喜欢骗你这样单纯的小少年。师弟,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任务你便赶紧离开镇南王府,到时我在这里等你。”
李云生急得挠头,她这师弟也太单纯了些,该不会被那南沚给骗了吧?
“可她看起来不像是骗我的样子,她也没必要骗我不是?”
乔昀固执地说道,隐在暗处的南沚也偷偷勾起了嘴角。
总算是没白对他好,还知道学着分析事情护着她了。
“师弟母亲当年带你回山上时,亲耳听闻是南加大军因为军粮之事掠夺了你们乔家,岂能有假?你可莫要被那南沚迷惑了才是啊!”
李云生急得跺脚,眼睛都充血了。
第二百三十章 小傻子没心眼儿
“师姐,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再在镇南王府住些时日,待我查清真相,定会回去像师傅复命。”
乔昀不愿再与李云生多言,有些事情一直装在他心底,他睡都不曾告诉,自是也不会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