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那一小盘点心都要被吃光了,主子手边还没口热茶喝呢。
侍从立刻折身出去为他端来了茶水,再回屋时,盘子里的点心都空了。
“这点心不错,也是娇兰做的?”孟西洲来了几次小宅都是娇兰跟来伺候,遂而随口问起。
侍从眉头轻皱,“回爷的话,不是娇兰,是娇云昨夜送来的,说是刚做好,凉了也不怕硬,属下本想拦住,一听是咸口点心,便让娇云放在这了。”
看爷吃的风卷残云,他试探的问:“要不要属下再去问下梅园,可还有多余的,给您带些拿回府中?”
“不必,一个点心而已,不过拿来随意垫补下。他擦了擦嘴角上沾着的碎渣,”此时天色不早了,先赶回国公府,一会儿还要进宫参加宴席。”
今日是上元节,按例白日宫内会设宴,诏近臣与皇亲国戚进宫赏赐,待到傍晚,皇帝会亲临朝天门举行的花灯庆典仪式,与万民同庆上元。
以孟西洲的身份,自然要同老国公夫妇一同进宫面圣。
待娇云去到主院,准备打听主子走没走时,恰好遇见有人端着空盘出来。
“等等,这盘子是我们梅园的,交给我吧。”
娇云接过盘子,又问了那人收拾时可是空的,听他答是,便欢喜的走了。
这盘点心是沈娘子昨夜亲自烤的,做法是跟娇玉学的,沈娘子之前试了几次都不理想,不想昨夜那锅倒是分外美味,娇云打听到主子在主院休息没有叫膳,便暗自取来一盘送了过去。
如今见点心都被吃了,自然开心,只等着下次主子来时,能请沈娘子去侍候。
此刻,梅园内的沈青青对此毫不知情,她同娇玉在屋子里做花灯,提字谜,忙的不亦乐乎。
想着今夜上元节,汴京八方烟火,十里华灯,可惜几人同病相怜,无缘出府去看,沈青青便提议,在梅园里搞一出赏灯会,待晚上邀请同守小宅的杂役仆人们一起来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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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正厅。
老国公爷同国公夫人魏氏坐在一处用餐,魏氏见国公爷几次提筷,又几次放下,不由得跟着担心起来。
“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可口,我让香菱去换些别的来……”
老国公爷年近半百,虽显老态,但浓眉大眼,面相英俊,他蹙着眉,长叹口气,“不是,唉,还能有何事让你我这样发愁?还不是子思的婚事,我听安怡院人来报,昨夜他去小宅住的,压根没回来,直接避开同你我相见了。”
魏氏柔柔一笑,宽慰道:“爷,世子娶亲之事我看还是先放放吧,世子这次能平安归来是佛祖保佑,可爷没觉得,世子同往日不太一样了?他虽然胳膊腿儿都没毛病,但遇刺落水,失了记忆,终究是病,还得让大夫继续来瞧,先给他治好失忆症,再谈其他的吧。”
老国公爷听了魏氏一番话,才想到子思儿时就犯过失忆症。
他四岁时,曾被府里一个疯婆子抱走过,后来人找回来了,除了受过外伤,还丢了记忆,连爹娘都不会叫了。
“你说的对,他这失忆症已不是头一次犯了,的确该治好,萧应说他这一年在村子里生活,丢了往日记忆,别说世子身份,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好在他已经把以前的事想起来了,要不然几日后到了他母亲的忌日,我还有何脸面去给她上香呢。”
魏氏并非国公爷的原配,国公爷的原配洛氏在生产时突生意外,撒手人寰,魏氏是太后还在世时指给国公爷的,为的也是照顾好刚出世不久的小世子。
魏氏虽是续弦,但同国公爷感情很好。
她性情温婉,待世子如己出,多年来只生有一女,女儿孟思然已在前年出阁。
“我已问过太医,这病症颇为罕见,他们不曾遇到过,拿不准该如何医治。”
话音未落,老国公猛叹了口气,“那这可如何是好?”
“爷莫要着急,太医说有一游医名叫霍羡,妙手回春,四海行医,医治过失忆症,不如请府内派出些人去找来为世子医治。”
“好!子思养了那么多人,天天闲着,是时候让他们为主子尽一份心力了。”
老国公夫妇这头刚商议妥当,听下人来报,小公爷回府了。
夫妇二人刚让下人加了碗筷,孟西洲便撩帘进了门。
“子思,快来,一起用膳。”国公爷见是他来,面上愁容一扫而光。
孟西洲本只想来请个安,就回院换身衣服,但见二人炙热期盼的眼神,他面色稍缓,坐过去陪着用膳。
他方才刚吃了一整盘的点心,现在非但不饿,还很饱。
然而国公夫妇并不知晓,俩人难得能有世子陪着一起吃顿饭,你一句我一句的给他夹了不少菜。
孟西洲胃口撑着难受,却还是坚持着把两人夹进他碗里的饭菜都吃了。
正午皇宫大宴上,皇帝留意到坐在离他最近的显国公家一家三口没怎么动筷子,遣人赐过御酒,举杯打趣儿道:“阿敏(显国公小名)可是老了,怎么今日国宴,连饭都吃不下了?”
显国公哈哈一笑,起身行礼,“臣弟是弟弟,皇兄还未老呢,臣弟又怎敢先老呢?”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酒后,皇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了世子近况。
显国公虽是年近半百,但话语间还带着股孩子气,二人闲聊片刻,竟把皇帝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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