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就下这么冷的水,你……”沈青青不好再说他,揉了揉眼,折身去烧水。
“赶紧把衣裳脱了,我给你烧水洗澡。”
他不做声,跑出来同她一起烧水,一起灌满澡盆,又牵扯着,一起进去。
她瞧着他身上还泛红的疤痕,眼眶不知不觉地又湿了。
“为什么去抓鱼呀,那么冷,你是不是傻?”沈青青带着哭腔责备着。
“青青不是说想吃。”他垂首,有些无措的说。
沈青青想起来了,原是前几日嘴馋提了那么一句,她抓不住鱼,已经许久没吃过了。
下一瞬,他吻来,轻柔的不像话,牵着她的小手一寸寸地抚过他身上的疤痕与火热。
新婚燕尔,沈青青到底还是由着他,折腾了一次。
浴桶里热水扑通扑通的溅,不远处的两条桂鱼也跟得了真传似的跳着。
沈青青眼皮子一跳,醒了。
她深吸口气,竟闻到一股子蒸鱼的香味儿。
恍恍醒来,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念着梦中的桂鱼,沈青青趿拉上绣鞋出了内室,一眼便瞧见坐在桌边的孟西洲。
只不过第一眼,睡迷糊的沈青青真没反应过来他是孟西洲。
但她也没叫他阿洲。
昨夜之后,沈青青给自己长了个记性。
阿洲的名字,她不会轻易再唤了。
因为她不想听见,他那句冷冰冰的:我不是阿洲。
“世子。”她清醒了,对方锦衣玉冠,不是阿洲。
却又忍不住纳闷儿,他怎么会来她这儿,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娇云为何不知会她一声?
还有他眼底的黑眼圈怎么这样浓?
孟西洲坐在那,听她哑声唤他,眉头不自知地蹙了下,抬首便瞧见她红润的眼眶,心口跟着一抽。
他想着,自己的心疾、怪病,这次回京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坐下吃,鱼还热。”孟西洲的话听不出喜怒,随后正回身子拿起筷子。
沈青青有点发懵,孟西洲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辰,跑她这儿弄了条鱼吃算是什么?
“世子……是不是病了?”
想了半晌,也就这么一个解释了。
孟西洲没有回答。
沈青青见他动了筷子,鲜嫩的鱼肉露出一角,鱼汁顺着肉的缝隙滚下,瞧着既多汁又美味。
再加上方才梦里那一场桂鱼,真给她瞧饿了。
她咽了咽口水,自觉也没什么要拒绝的理由,便挺直身子,坐到对面的位置上,动了筷子。
孟西洲面色冷淡,吃的慢条斯理,除了鱼肉,还有四道其他现炒的小菜,每一种并不多,似乎恰好是两人分量。
直到桌上的盘子快见了底,孟西洲都没说一句话。
沈青青其实无所谓,他不说话,她也轻松自在,这种相处模式,跟之前在梅园也差不多。
只是瞧着他一直没怎么吃鱼,盘子里最后那一小块,也不好意思碰了。
她巴巴的望了两眼,见孟西洲放下筷子,便不动声色的把最后一块鱼夹进自己碗里。
孟西洲看她终是放下筷子,心中不免长舒口气。
终于结束了,他想。
他无言起身,随后冷面离去。
少时,娇云见爷走了才进了屋。
她见盘子里的菜全空了,沈娘子衣冠整洁地坐在桌旁吮吸着鱼头,不禁疑惑问:“主子就来吃了顿饭?”
沈青青蓦地笑了,并未放下手中的鱼头,“不然呢,谁知道他又怎么了。”
娇云小脸一羞,前两日的事,她可是知道的,那夜见沈娘子迟迟不归,她便一直没睡着,后听院里传来动静,顺着窗户缝一瞧,见沈娘子长发垂落,捂着衣衫从外匆匆走来。
那时最少也是四更天了,她还能从哪儿回来呢?
翌日再见李炎时不时的瞧着沈娘子的屋子笑,还有那条被扯坏的荷叶色长裙,便大抵猜到发生什么了。
之前见她病恹恹的扛了那么久,还死活不让告诉小公爷,不就为了换取同爷出来的机会,博得爷的垂爱么。
如今事成了,她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还有昨夜她拿着信函找李哥哭诉时,爷着急的模样,娇云还是头一次见爷会为一个女人这样上心。
爷对沈娘子,总归是不一样的吧。
不过娇云见沈青青依旧是那副不以为然,不争不抢的模样,心里干着急,“沈娘子这次坏了好几身衣裳,等回京了,娘子得多做几件儿好看的夏装才是。”
夏装薄而透,再加上沈娘子的身段,她不信爷还能只吃个饭就走。
沈青青附和的点了点头,再不做衣裳,她的确要没衣裳穿了。
不过她哪儿知娇云的小心思,反正此刻她是吃饱喝足,准备去散步消消食了。
另一头,陆成玉浑浑噩噩的持着木匣走进大宅,直直奔向正院。
他正欲推门而入,守在门口的秦恒一把拦住。
“主子在休息,还请陆大人偏室稍坐片刻。”
秦恒是孟西洲的贴身暗卫,之前大理寺遇袭,便是他在暗处发出信号,现身同刺客搏杀。
其实平日里,他是不用露面的,只不过今日李炎不在,再加上这两日,主子作息上有些反常。
小公爷似乎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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