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立在碧月身前,低首俯视,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碧月竟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的应该不少,时间不多了,速度开始吧。”
“家主,家主我方才在玲珑阁里讲的可都是真的,都是韩姨娘派来的那个小丫鬟欺负我们在先,家主您可不能冤枉了人……”
孟西洲淡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碧月,我审阅犯人无数,你觉得,你的话能骗过我吗?”
孟西洲此话不假,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他没见过,只要他想,没有问不出的话。
碧月吓得一屁股坐在腿上,支吾半天,惊声问:“你、你是当官的?”
“吾大理寺少卿。”
“你……”
“你用毒药威胁莲蕊之事我早已知晓,还有你在香炉里布下的香,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
沈青青早在他收莲蕊进门的第一夜,就辨别出他身上香气的异常之处。
那夜他腹下异常的躁动,终是有了答案。
那之后,沈青青依照古籍配了一副香囊给他,来抵冲媚香的药力。
当然,那副香囊,现在在秦恒身上。
“莲蕊那个小贱货!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么?”
“碧月,你也是个贱籍的丫鬟罢了,为了王婉儿,值得如此卖命吗?”
“横竖都是一死,管你是什么大理寺少卿又或是旁的,你是斗不过婉儿姐的。”
孟西洲挑眉,“婉儿姐?看来你同她的关系非比寻常,即便如此,她不还是把你送进蝶园,来当玩物、当下人么。”
碧月咬唇,“我呸!你这个狗官懂什么!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背叛婉儿姐的!”
“好,那我就杀了王婉儿,反正我瞧出来了,捐监之事,王延胜只是个为她所用的傀儡,不止王延胜,还有王勇、王林兄弟二人,也是唯王婉儿唯命是从。”
“你敢!你敢动她!”
话音刚落,一旁押解的侍卫啪啪摔了俩耳光。
孟西洲缓缓道出,他从碧月的反应上,不难看出他猜测的并没有错。
“王婉儿不是王勇兄弟的亲妹妹,那两人,要么是她的姘头,要么是她的手下。”孟西洲盯着碧月看了半晌,忽而道:“那应该是姘头了。”
“那你呢?王婉儿是你的主子,又或是……你的心上人?”
孟西洲双眸微阖,“原是你放在心里的人,啧啧,那你可真够惨的,被送来给男人耍弄,这就是你心上人,做出来的事么?”
孟西洲话语轻松,碧月对他来说,如同白纸黑字,他只需要读出来她的反应,就能有答案。
“你……!”碧月意识到对方的厉害,她紧闭上嘴,一句都不肯说了。
“把她腿打折,先扔在这儿,待本官抓住王婉儿,便送她来跟你团聚。”
孟西洲起身走进屋外的艳阳中,只听闷声重响,碧月惨叫声后,又是支支吾吾的闷叫。
“爷,我看这丫头知道的断不止这些。”
“王婉儿是她的心上人,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出来,此案突破口,还是在原配闵氏身上,她被囚了这么多年却还活着,定是有什么让二王不能杀她的理由。”
“我猜测,闵氏应该同那个制毒高手认识,甚至关系颇深,那人甘心被二王驱使,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闵氏,闵氏若是死了,他们也就失去了这位制毒高手。”
“去深挖王婉儿的身世,还要护好沈青青,当下能不能成功救出闵氏和那位制毒高手,就要看她了。”
其实孟西洲可以直接救出闵氏,可一旦冒险救人出来,若是闵氏知晓王延胜与王婉儿勾结之事的内幕还好,但若不知,那这几个月的经营与谋划,便功亏一篑了。
若非当前毫无其他办法可选,孟西洲断不会把这样重之又重的事,押在一个沈青青身上。
说到底,沈青青不是他的手下,也不会同他们一样,为了目的一搏生死。
想到此,孟西洲的心口猛地抽动起来。
“爷,您没事吧?”李炎见他步脚踉跄,赶忙上前扶稳。
孟西洲蹙眉随着李炎走到树荫下,倚着大树低喘不止。
此时腔子里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痛的他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爷,我去请徐大夫来看。”
孟西洲无力的摇摇头,心疾为何发作,他心知肚明。
瞧这,不过把她送进龙潭虎穴,阿洲就要死要活了。
其实这事,孟西洲并未让沈青青去做。
他只是同她讲了他的猜想,而今日在玲珑阁发生的一切,并非是两人提前串通。
因为碧月的杀人灭口,完全是意料之外。
若不是他提前派人盯梢,娇玉恐怕真的性命不保。
而那一桶撒在内室中的鸡血,将此事彻底燃爆。
至于沈青青来玲珑阁后的一切,两人就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一件接着一件,心照不宣的演了下去。
直到沈青青被王婉儿带走的那一刻,他都不能相信,一切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少时,孟西洲神色稍缓,淡淡道:“你也去知州府守着,若她有什么闪失,我亦是性命堪忧了……”
李炎瞳孔骤然一缩,垂首应下,“属下定当尽心尽力,护好娘子周全!”
另一头,知州府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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