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综复杂的剧情,在她脑海中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顷刻扑下。
只这一瞬,她完全想起来穿书后的一切和系统的设定。
孟西洲是原文反派,是皇帝孟鸿曦的长子,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利刃,注定要刺破赵家滔天的权势,将南璃搅弄的翻天覆地。
原文中,他带着仇恨披荆斩棘,青云直上,最终成为南璃历史上最强大最冷酷的帝王。
他会妻妾成群,而秦家娘子是他的皇后。
而她呢?
早该死在庆灵峰的沈知意,注定不会有一席之位。
是她错了,错要留下来。
去改变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
她骤然回神,抬眼看向那头的孟棠嬴。
按照原本剧情,她本不会同他相识,也没有当下被囚禁的剧情。
沈青青兀自笑笑,原来都是她自找的。
不过按照记忆中的系统指示,如果她死了,就可以回到书本之外的生活。
可以真的回家了。
此刻孟棠嬴像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蓦然回首,见沈青青面色潮红,正提起酒壶,自斟自饮。
他关下窗户,大步回到座位上,夺来酒壶,“先生喝了我的酒,却不同饮怎么行?”
沈青青抬了抬眼皮,一把将杯中的酒泼向对方的脸上。
吓得跟在一旁的内官上前半步,被孟棠嬴拦下。
“你自己留着喝吧,我要回去了。”她笑笑,踉跄起身,听身后那人低声道,“让银杏小心扶夫人回去。”
“孟棠嬴,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吧。”她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走了。
*
年关将近,汴京内的高门大院都忙着除旧岁,迎新春,地上到处都是火红的炮仗皮。
素来冷清的显国公府,今年却是格外热闹。
想着明年府内就迎来新妇,魏氏一早便趁着孟西洲不在,将安怡院主室内的家具全部换成了更为华贵的紫檀木,又遣了杂役把整个院落都修葺一新。
因人手不够,连孟西洲小宅里的那些个杂役丫鬟,都被叫回国公府内帮衬。
娇云与娇玉,被孟西洲特别留在了安怡院。
前段时日,因孟西洲出京办案,六礼走了一半,余下的暂时搁置。
其实谁都知道,皇帝赐婚,三书六礼,两家人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老国公爷同国公夫人,念着子思终是开了窍,日日事无巨细的张罗着婚事,倒也忙的不亦乐乎。
如此一来,秦家镇平侯府知晓显国公府的重视,两家交往更是频繁。
临近春节前三日,被禁足的赵皇后,终是得到皇帝赦令,可以一同参加新春国宴。
赦令下发的第一日,她便遣女史找请来孟棠嬴。
近日年关将近,各家关系走动频繁,将孟棠嬴几乎困在了东宫之中脱不开身,连城内那处别院都没空去。
孟棠嬴进到仁明殿时,被殿内清冷与朴素惊到。每年年根时,母亲的殿内总是人头攒动,皆是各宫来讨好请安的嫔妃与女官。
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有了几分人走茶凉的意思。
科举舞弊一事虽未牵连到武安侯,暗中到底还是撼动了赵家根基。
数月不见,赵皇后见到儿子的那一瞬,失控大哭起来。
有委屈、激动、更多的还是思念。
孟棠嬴依旧是那番风轻云淡的模样,见母后这般悲切,他不由得为之动容丝毫,眉头浅蹙,上前宽慰道:“母后安好。”
“我听说镇平侯府要同显国公府结亲了?”
即便是权势滔天的赵家,也甚为忌惮镇平侯府在朝堂与军中的势力,两家虽不交恶,但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这些年赵家有后宫女主人赵皇后坐镇,实力上比镇平侯府秦家要强了不少。
但秦家若同显国公府结了亲,那朝内局势可就不好说了。
“是。”
“本宫不得出去的这段时日,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赵皇后圆眸一瞪,“这两家结亲,可比当初显国公府娶金元公主后果更严重,嬴儿你可有对策?”
孟棠嬴笑着颔首,赵皇后悬着的心立刻落下,“母后知道,嬴儿聪慧能干,定不能让显国公府得逞!”
“儿臣的确已有打算,兵走险棋,这一步孟西洲若败了,就永无出头之日。”
孟棠嬴上前一步附耳低语,赵皇后闻言,眸色一亮,笑道:“的确是妙计!”
少时,孟棠嬴突然问:“秦家同显国公府结亲这件事,是父皇亲自赐婚,母后觉得,父皇是个什么意思?”
赵皇后眉头一压,摇摇头,“不会的,你父皇去扶持孟文禹的儿子作何?无非是朝堂上相互牵制的一枚棋子罢了,若他真有此意,当年就不会派他去戍守边关,且一去多年。”
孟棠嬴苦笑,“母亲竟还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当时来看,孟西洲远行西北,的确是被当了一枚弃子,可别忘了前年金元国公主和亲这件美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当时金元国突然主动提出和亲,未想那公主竟指名点姓的要嫁给当时还戍守在外的孟西洲。
后和亲路上,南璃境内,金元公主遭遇不测,到最后金元八皇子贺兰煜只捧得一手白骨葬回了金元国。
这场和亲,最后变成了一场战争。
赵皇后不以为然,讥笑道:“异国番邦小国的公主能对他有什么助益,他若真娶回家,同你太子身份的境遇大不相同,还得给个正妻的名分,到时候他也只能哄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