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没事……”沈青青带着浓浓的愧疚,小声道。
“什么没事,你看看这是没事的样子么,你知不知道,儿时你因为吃了两只虾子,便……”大阏氏想到那次女儿过敏病危,心中便难过不已。
她想斥责,可又说不出口。
“女儿不敢了,下次一定不贪嘴……”
“你喜欢吃那味道的东西,母亲让御厨给你用旁的做,下次可千万不许再胡来了。”
大阏氏嘱咐了几句,扭身唤人道:“好了,去把名医叫来为公主瞧病吧。”
霍羡听到传唤,从殿外一路走进,刚跨进殿门,头顶上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他抬首一瞧,三个样式精美的风铃悬在那,颇有几分童趣之意。
随后,他留意到公主殿内的摆设,同他在南璃皇宫内见到的迥然不同。
很多奇怪的摆设与挂件,瞧的他眼花缭乱,就连内殿的床榻或座椅,都跟他见过的不一样。
这位金元大君的掌上明珠,似乎是个很有趣的人。
霍羡敛回视线,缓步走向屏风,温声自我介绍了一番,但并未得到公主回应。
赤月解释:“公主嗓子不适,还请名医开始看诊吧。”
过敏症并不罕见,霍羡也有独家良药,待他看过小殿下出疹的地方,很快写好药方,又递出两份药膏,才听屏风那头的公主,发出一声极为粗哑的“多谢”。
赤月听小殿下调皮,差点笑出声。
霍羡眉尾微不可察的一动,温声道:“殿下的嗓子似乎也不好,草民这有一副治疗嗓子的花茶,还请殿下早晚各饮一杯,不日便会痊愈。”
正当沈青青以为她就这样蒙混过关时,霍羡忽而去而复返,又递给赤月一瓶丹药。
他对着屏风那垂首低语,“殿下往日寒气入体,极难根除,这是草民前段时日调制出的驱寒药丸,请您叮嘱殿下,务必一日三餐,各服一粒。”
顿了顿,又道:“殿下如今身子金贵,不比往日,还请多多保重。”
最后一句,听的赤月一头雾水,可屏风后的小姑娘扶床起身,沉沉唤了句,“霍大夫。”
霍羡浑身一颤,平缓些许才道:“草民只是来瞧病的,其他不该见,不该听的,一律都不知。请小殿下务必保重身体。”
霍羡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殿室,向大阏氏回禀。
其实霍羡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他鲜少多管闲事,可捏上小公主脉象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迫得他想到往日那个躺在榻上的小姑娘。
她腕子那般细,脉象又那样虚。
明明病的那么重,每次见他,却还强撑,面庞满是笑意。
小姑娘唇角染着黑血的模样,他终身难忘。
那一声“霍大夫”,便什么都说了。
她还活着啊,真好。
霍羡行至宫门,正欲上马车回驿馆,忽而几名内官模样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霍神医吧?”
“你们是……?”
“我们主子小阏氏请您移步,为五皇子贺兰栖君瞧病。”内官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个礼,摆出了个请的姿势。
“今夜不行,若是病人需要,还请明日去驿馆寻我……”
话音未落,眼前忽而一片黑暗,他呜咽着,被一众人强行扛走……
*
另一头,孟西洲同贺兰明纾酒过三巡,贺兰明纾酒力不济,已见醉意,孟西洲温和笑笑,唤来内官将齐王殿下抬走,他自己则由一名内官领着出宫。
夜色朦胧,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耳边风声呼啸,抬眼见马车上熟悉的灯笼摇摇晃晃。自己忽然起了醉意,踉跄两步,伸手被人一把扶住,后翻身上了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孟西洲察觉到今夜回驿馆的这条路格外漫长。
他沉声喊停,唤了声李炎,却无人响应。
孟西洲心头一惊,掀帘欲走。
一阵冷风吹来,醉意更浓。
他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昏沉中勉强分辨出周围环境。
这里是一处闲置无人的院落。
四周阴冷可怖。
倏地,脑袋上落下个半封口的粗布麻袋,套上的那一瞬,对方手上麻利一紧,他完全陷入了黑暗。
心口被人猛地一捶,孟西洲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反抗,却已来不及了。
铺天盖地的拳头落在身上,他很少被人如此压制,凝出全身残存的力气,随意抓住手边一人,狠狠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后,是尖锐的惨叫。
但这叫声很快被人掩住。
更加猛烈的报复袭来。
“我去你妈的,下手真狠!”
“揍得就是你这个狗东西,叫你欺负我妹妹!”
贺兰煜气急败坏的用金元语骂着,此时周围乱哄哄的,不止他一个人在咒骂,孟西洲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
他强忍着不去揍孟西洲脑袋的冲动,直到贺兰明纾出面喊停,他才不舍的从孟西洲身上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手背开裂破皮,而蜷缩在地上的人,竟然还有意识,时不时的发出一声粗喘。
贺兰明纾挥了挥手,命人将他抬进屋里,又下令绑住他手脚以防万一。
方才那一幕,他目睹了全程。
即便被蒙着眼,孟西洲依旧掰断了三人胳膊,与两人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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