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衍说完,没再看莫长安一眼,慢条斯理地往家里走。
等陈安衍走了,莫长安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骂了句脏话。
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陈安衍商务车的驾驶座旁,压低声音冷声道:“你不是说,他们两兄弟不和吗?不和他会叫许希言‘我的人’?啊?”
司机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他们是不和,陈安衍没少整许希言呢,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我也不知道啊。”
莫长安烦躁地揉了把脸蛋,“看来从许希言这里突破已经不可能了,你看还有什么渠道获得他那个天清湖项目的资料,我们可是收了别人钱了。”
司机:“知道了。”
莫长安四处张望了一下,手伸进车窗捏了下司机的脸蛋:“你今天开车挺6啊,超车、堵车、抢道,嗯?”
司机脸都红了:“……陈安衍毕竟还是我老板嘛。”
许希言回到家,还挺忐忑的。
他悄咪咪上二楼书房,蹲在窗台下露一双眼睛打量外面。
陈安衍和莫长安聊了一会,他好想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想到刚才他像中了邪似的中了莫长安的套,许希言越想越不爽,想下去扁他一顿。
莫非,莫长安擅长pua?
然后他稀里糊涂地被他控制了?
许希言越来越气,刚想打电话给周子宴骂他一顿,心想这他介绍的是什么玩意。
可想到周子宴比他还傻,估计他什么都不知情。
许希言觉得,可能是他宅在家里宅太久,宅傻了,忘了以前在社会上乘风破浪的日子,也忘了人心险恶。
他坐在地上靠着墙,生无可恋地锤了把墙。
墙被他敲得咚一声响,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
许希言抬眼,陈安衍冷着一张脸走进来。
陈安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冷嗤:“你真行。”
陈安衍说这话时,嘲讽力max。
不过许希言认了。
这次他真不行,他虚心接受批评,“我错了,我不该上他的车,以后我长点心。”
陈安衍看了他几秒钟,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么久了,总算说了句真心话。”
许希言:“?”难道他知道以前他说的话,都是为了苟活?
许希言沉默半晌,然后慢吞吞地说:“还有一句也是真话。”
“哪句?”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说:“天敌?天下无敌?这句?”
许希言登时红了脸。
许希言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让莫长安有机可乘了,他的脸皮不够厚,总给别人留退路。
而陈安衍不是,他一句话直击别人命脉,不给人后退的机会。
“不是这句,是‘许氏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有辉煌而灿烂的明天’这句。”
陈安衍抿着嘴角,眼睛弯了弯,不过,很快又恢复到了常态。
许希言蹭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他走了吗,我下去打他。”
陈安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回拖,“我看你是舍不得他走吧?”
许希言:“?”
“陷的还挺深?”
许希言:“?”不是,您刚才思路不是还挺清晰吗,现在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
不过,这话许希言是万万不敢说的,他笑笑:“没陷进去,完璧。”
话一出口,许希言一哽。
好像完璧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陈安衍一脸无语,许希言从他脸上看到了‘没文化真可怕’六个字。
陈安衍皱着眉冷着脸:“谁问你这个。”
许希言:“心也没陷进去,完整的,没有破碎。”
陈安衍:“……”
陈安衍一沉默,许希言立刻觉得尴尬,他再解释了句:“真的和他不熟,我发誓,这句话也是真话。”
陈安衍的神态终于放松,抓着他手臂的手也松开了。
陈安衍这会儿才打算放过他。
许希言松了口气,转移话题:“你出差回来,一般还没到下班时间,你都回公司的,今天怎么……”
“幸好回来了。”不然某些人,野男人都要带回家了。
许希言:“?”
“公司很忙,所以你应该听话一点,不应该让我那么分神。”
许希言点头如捣蒜。
“不要这么……”陈安衍翻开书柜,准确找到他藏作业的地方,掏出来,放在他面前,“寂寞。”
许希言看着白花花的作业和卷子,心想,陈安衍说得没错,他是寂寞,作业写了个寂寞。
许希言敏锐地察觉到,和陈安衍聊不写作业这个话题,还不如聊被莫长安套路的话题。
毕竟莫长安的话题,他是道了歉了。
他接过作业,手背到身后,“我可能在家呆久了,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险恶,所以被套路嘛,俗话不是说嘛,饭饱思……”
嘶
‘si’这个音,越来越轻,也从吐气变成了吸气。
陈安衍哼了声,“果然。”
许希言:“……”
他凭着没有文化,将这个话题拉回了解放前。
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许希言改口:“我是那个意思,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然后放松警惕,不知道进步,得过且过,最后呜呼哀哉的词,奥,死于安乐,对,死于安乐。我是这个意思,死于安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