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诧异,这来道贺的人,是青云县的县太爷卢县令。
卢县令后面还跟着一众衙役,衙役们也随着卢县令,一同拱手道贺:“恭喜沈解元。”
衙役们齐声道贺,声如洪钟,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知道被围在中间这位就是今年的解元郎了。
解元郎就在这里,那必然要赶紧套套近乎,就算是混了脸熟也好啊。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道起了贺:“恭喜恭喜沈解元。”
“沈解元果然是人中翘楚啊。”
“祝沈解元秋试能一举考中进士。”
一时间,苏晚沈临、王洛生和挨打的几个学子,还有周钰吴维以及卢县令被围在了人群中间。
卢县令对沈临道:“沈兄弟,你就不用去看榜了,去我家中看便是,青州府已经给我下了中榜学子的公文,你去我府上一边喝茶一边看公文就是。”
卢县令通人情世故,知道科考中名次靠前的学子日后都有可能成为自己仕途上面的助力,故而就在榜下等着自己最看好的人。
恰卢县令和沈临也是相熟的,以前沈临家的官司,以及沈临买房子办文书,二人已经打了不少次交道。
卢县令笃定,凭着沈临的气度处事,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此时就更要拉拢了。
苏晚是想亲眼去看一眼榜单,看看沈临的名字被写在恩科乡试榜的第一个的样子。但是也不想拂了卢县令的意,好在这榜是要张贴十几天的,等到了下午,榜前人少的时候过来看也好。
衙役们开道,卢县令请着沈临往出走,沈临有意给给卢县令引见周钰吴维二人,便道:“卢县令,那两位是我的好兄弟,都考中了秀才。”
卢县令是懂眼色之人,忙道:“周兄弟和吴兄弟也一并去寒舍喝茶罢。”
周钰和吴维哪有不愿意,这也是沾了沈临的光了。
王洛生和方才想要欺负沈临的那个学子看的目瞪口呆。
其中一个犹自不甘心:“卢县令,这解元是这个沈临吗,不会是同名同姓的。”
卢县令回身:“你是说本官糊涂?”
旁边有衙役连忙不上:“青州府下了公文,上面可是连户籍都写的清清楚楚,卢县令怎么可能弄错。”
那学子往后缩了缩:“没弄错就好,没弄错就好。”
从第一声听到沈临是解元时王洛生就如当头遭了一棒,然后便是一棒又一棒。
呆若木鸡地瞧着卢县令恭恭敬敬地把沈临苏晚、吴维和周钰请上轿子,王洛生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方才挨打那几个学子忍着痛上前安慰王洛生:“洛生,我们去看榜,那小子就算是解元也不过是个秀才,你可是举人,我们去瞧瞧你考了第几名。”
王洛生得到了些许安慰,强打着精神去恩科院试的榜前看。
苏晚和沈临同乘一辆马车,苏晚问:“方才那几个人都吐血了,我担心……”
沈临握住了苏晚的手:“别担心,我有分寸,他们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苏晚放下心来:“我倒是挺好奇王洛生考没考中举人。”
沈临十分相信苏晚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是对王洛生还有念想,所以也并不会介意苏晚这样说,他知道苏晚在王家受过的苦,往后人生,只想给她安稳。
“他没有考上。”沈临淡定答道。
“为什么?”苏晚脱口问出。
沈临也没有亲眼去看榜,为何如此笃定。
沈临答道:“卢县令最是通晓世故,若是王洛生考上,卢县令不可能忽视王洛生这位举人老爷的。”
苏晚点点头,从前有什么事情都是苏晚自己担着自己想明白,事事都需要自己思虑周全,但是和沈临在一起之后,好似有了分担,也有了依靠。
照沈临这从细枝末节上就能推断出事情的本事,日后官场,沈临自是能独当一面。
王洛生和那几个同窗好容易挤进去了人群,就听到有人议论,这次考试举人都是别的州府的啊,我们青云县一个都没有。
我们县就每个有出息的,唉。
王洛生的心凉了半截,但是仍然有同窗反驳嘀咕的人:“瞎说什么的,青云县的举人老爷王洛生这不在这儿呢吗?”
看榜出来的松山书院、别的书院的学子纷纷向这几个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好些看榜的学子都是认识王洛生的,投向我那个洛生的目光更是一言难尽。
那几个挨了打的学子忍着痛给王洛生开出一条看榜的路。
恩科乡试的榜与恩科院试的榜是挨着的,沈临的名字明晃晃的写在乡试榜的第一个。
王洛生不愿多看一眼,在恩科院试的榜单上找了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王洛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确实没有自己的名字。
王洛生落榜了。
王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杨家更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杨夫子坐在家中的梨花案前,头发瞬间都多白了几根。
所有人都认为王洛生一定会高中,尤其杨夫子把女儿都嫁给了王洛生,这毫无疑问肯定了王洛生的前途。
通常,整个青云县考试考得最好的年轻人都是出在松山书院,杨夫子看准什么人,这个人是稳稳要考上的无疑。
这是杨夫子第一次看走眼,就是这一次看走眼,杨夫子把女儿都嫁给了看走眼的这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