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知道顾筱给她什么都是诚心给,也就吃了。
沈羲和看着碗里的鸭腿,小声道:“小小……”
顾筱正吃着鸡翅尖,“你别给我,我不要。”
老母鸡就是香,肉劲道,再加上炖的时间长,吃着香软。
沈羲和嗯了一声。
两盆肉,一家人吃了个尽兴,吃过饭,沈羲和去东屋把一百七十五文钱给周氏。
周氏看看铜板又看看沈羲和,“这哪来的?”
沈羲和如实道:“印书赚的,儿子在纸上写字,小小来刻,刷墨印书,比抄书要快。”
周氏听不太懂,“真不少……小小昨儿刚给了我一两银子。”
沈羲和:“一两?”
周氏换了个姿势,坐的可板正了,“那可不是,一两银子呢,还是偷偷塞进来,就为了给你攒束脩,三郎,你可不能学坏辜负小小。”
周氏拿了一百五十文,“你读书用钱的地方多。”
沈羲和把二十五文拿回去,他给顾筱,顾筱不要,沈羲和道:“你有钱?”
顾筱抬头看他,“有呀,你上回不给我钱了吗?”
沈羲和:“……那就先放你这儿,我用钱了找你拿。”
沈羲和拿了两文,无论顾筱再说什么就是不要。
顾筱每天要藏自己的钱,不想再拿沈羲和的钱,“你给我做什么?”
“不该给你吗?”沈羲和想让顾筱去问大嫂她们,家里的钱是谁拿。“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我缝个荷包,原来那个太大了。”
顾筱道:“你身上不就两文钱吗,要什么荷包。”
“……”
不要就不要,沈羲和换了身衣服,下地去了,“桌上的芙蓉糕和山楂条记着吃。”
钱袋里原本有十七文,加上二十五文,总共是四十二文,顾筱把钱袋压到榻下,睡了一会儿就起来刻字。
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沈羲和去屋里读书,顾筱在厨房琢磨夜宵吃啥。
沈羲和只会做粥,顾筱就能做鸡丝面,面上还能放一个煎鸡蛋。
沈羲和看书入了神,才知道顾筱已经把饭做好了,他道:“下回喊我一起,我学会了就不用你做了。”
顾筱点点头,“行呀。”
好像谁愿意给他做一样。
“字等你刻完我再写,我见书院有很薄的纸,可以正面写,反面印。家里只有《三字经》和《千字文》,下次印什么,我抄一本带回来。”
顾筱道:“你看着带吧,我又不懂。”
沈羲和点点头。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顾筱上床睡觉,沈羲和看到深夜,这一日累极了,他躺在榻上,后背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他。
沈羲和翻了个身,以为是自己想错了,可这种感觉如影随形,他坐起来,把垫子掀起来,看见钱袋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
她以为钱袋跟纸条一样……沈羲和对自己道,既然给了,她想放哪儿就放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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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筱醒的时候沈羲和已经走了,她看了眼钱袋,沈羲和并没有带走,顾筱摇摇头,拿着缂丝机的图纸去找沈大郎。
沈大郎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昨天歇了一天,今天一早就开始挑水砍柴,一个月没接到活,沈大郎做了几十年的木工,一天不干手就痒,只能刨刨花,做两个家里用的小件。
顾筱拿了银子和图纸,去和周氏打招呼,“娘,我想让大哥给我做个织布机。”
周氏听是织布机,愣了一下道:“你大哥不会。”
织布不简单,种棉花,纺线,织布,染色,人布庄都是有自己的织娘,周氏没做过,却是知道的。
顾筱拉拉周氏的袖子,“别人给我图纸,大哥照着做就行。娘,要是织布机做好了,我给您做……先做一条帕子!”
周氏:“我稀罕你一条帕子?”
“我不会用,得慢慢学,能做一条帕子里很好了,娘不许嫌弃。”
顾筱也不知道做出来的缂丝机跟她原来的一样不,她原来的是买的,能记住还是因为用次数的多,做出来能不能织缂丝还不一定。
周氏受不住顾筱央她,“行了,反正你大哥现在手上没活,别在这儿墨迹我。”
得了周氏首肯,顾筱又给陈氏送了东西,一朵绢花给二丫的,还有五百文钱是做缂丝机的工钱。
陈氏哪里会要,一家人,做个东西还收钱那成什么了,她们卖卷饼,卖络子也没见给顾筱钱呐。
顾筱道:“织布机不好做,会耽误大哥接别的活,到时候在娘那儿不好交代。”
陈氏这才把钱收下。
有沈大郎,做缂丝机容易多了。
机头是连着翻头和底下踏脚的,踩踏脚的时候,前面的机头就会抬起来,整个经线就会分开,当经面分开时,就可以用梭子穿过经面。
后面翻头提起来时,所有的经线就会交错一次,所以梭子得穿越三次。
再加上染丝配色,批线捻线,做缂丝真不是件容易的活儿。
缂丝机做了拆拆了做,用了五天,天越来越热,终于进了六月。
沈大郎埋头做缂丝机,顾筱除了去帮忙就是做伞,刻字。
五天功夫做了一把伞,印了十本《三字经》,十本《千字文》,送书的顺当顾筱把伞给张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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