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话还没说完,沈羲和就道:“还有, 我从书坊借书抄书,既能看又能赚钱。”
虽然没有在张掌柜那儿赚的多, 但抄一本书也有一两银子,只是顾筱不要这些钱。
沈羲和把礼物拿出来, 是个棕色的锦袋,“打开看看。”
顾筱看了沈羲和一眼, 然后慢慢把袋子打开。
里头是一个莲花形状的玉坠子,和莲子差不多大, 串着碧色的绳子,可以戴在手腕上, 也能挂脖子上。
“你把平安扣给我了。”
平安扣沈羲和一直带着,所以就给顾筱买了这个。
顾筱道:“挺好看,花了多少钱?”
沈羲和:“没花多少钱, 真没花多少,你要怕我花钱多, 那我把钱给你,用钱了再和你要。”
沈羲和就差说没花钱了,路上捡的, 别人送的,反正没花钱。
“……你自己拿着,心里有数就行。”顾筱把莲花坠子戴脖子上。
从定洲湖折回来的荷花开不了几日, 这朵却总开着。
顾筱把坠子塞衣服里,“吃饭。”
这晚吃的是渔粉,粉条是在街上买的,不是红薯粉土豆粉,而是白净微透的米粉,鱼头鱼骨熬了一锅鱼汤,炝锅用的是虾油,汤汁奶白,上头还飘着一层橙亮的油。
米粉的佐菜是薄鱼片,在汤锅滚过就熟了,酸萝卜酸笋辣椒油,吃一碗渔粉出一头汗。
那也是真好吃。
顾筱道:“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下点。”
沈羲和擦擦嘴,“够吃,小小你早些睡,艾草水别忘了。”
“知道知道,你也早点睡,别熬太晚。”顾筱冲沈羲和挥挥手,就回屋捏陶娃娃了。
离约定的日子就差四天,顾筱已经捏好陶人了,现在就差桌椅板凳这些摆饰。
像喜宴上的吃食,喜桌上摆的花生桂圆山,还有桌椅都是陶泥捏的,而喜床喜轿迎亲队伍举得喜牌嫁妆都是木雕的。
捏好了还不算,还要上色。
既然是喜宴,自然以大红色为主,凤冠霞披,还少不了金色蓝色珍珠白,脸颊用的是肉粉色,点眉眼用的是朱红,黑色。
宾客不用人人穿红,肤色也不是千篇一律,还有喜宴上的瓜果菜式,调色就用了许久。
顾筱先给新娘上色,上色前要先上遍白色,这样染上的颜色才鲜亮,大红嫁衣用金粉描花纹,新娘额间耳鬓乌发堆云,脸颊淡粉,细眉大眼,鼻尖也染了粉色。
顾筱捏的是小人,脸上胖嘟嘟的,带着一股娇憨。
新娘头上凤冠繁复,点翠珍珠,金钗步摇,以及半掀起来的红盖头。
脖子戴着金项圈,纤纤玉手,腕上一只玉镯子,裙摆层层叠叠,腰间挂着碧玉襟步,绣鞋被裙摆遮住,只露出一颗硕大的珍珠。
娉娉袅袅,姿容万千。
顾筱把陶娃娃上好色,用箱子装好,就带着铃铛去瓷器铺子了。
刘掌柜没细看,“瓷窑在城外,坐马车要一个时辰,烧这个,姑娘还是自己盯着点比较好。”
万一烧坏了,十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嘛,刘掌柜也是为了顾筱好。
食肆停业一天,顾筱想先把陶娃娃烧好,自然要盯着的。
瓷窑在襄城三十里外,挨着村子,窑工都是村里的男丁,管砍柴烧窑做胚,盯着时间温度的是老师傅,还有专门往瓷胚上画图样的。
分给顾筱的是间小窑,把陶娃娃上釉,然后放进匣钵里,请老师傅帮忙看着温度,大夏天,窑口热气腾腾,才待一会儿,嘴唇就干了。
老师傅干了几十年,脸颊黑红,一双眼睛亮的出奇,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还会上釉。
陶人捏的好,颜色上的也好,要是烧成了,指定好看。
老师傅道:“要是做瓷娃娃,肯定更好。”
顾筱笑了笑:“找不到高岭土只能先做陶娃试试。”
高岭土别处没有,瓷窑肯定有,可是这话不能说,他就是看窑的一师傅,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窑烧一天,冷却一天,顾筱带着铃铛跑了两天,陶娃娃总算从窑里出来了。
正是傍晚,夕阳余晖铺了一地,瓷娃娃弯眉笑颜,一脸喜气,喜娃娃的脸上一片光滑釉色。
烧成了。
这会儿陶娃娃还热,顾筱戴着棉手套检查了一遍,有两个宾客烧裂了,另起一窑不值当,只能把这两个去掉。
瞧着可真喜庆呀,老师傅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这一套可好看,当新婚礼物挺好。”
陶娃娃烧好,东家和刘掌柜都围过来,到底是被烧过的,多花了十两银子,比街头卖的泥人好看多了。
刘东家看看喜娃,又瞅瞅顾筱,突然道:“姑娘也懂陶瓷?”
顾筱曾专门学过一段时间,做胚,施釉,烧窑,只不过她学的浅显,肯定比不上瓷窑里的老师傅。
古代烧瓷技艺是一点点传承改进的,从青花斗彩釉下彩,到粉彩珐琅。
还有宫廷风的欧式瓷器,和风日式瓷器。
顾筱知道的多,学的杂,她不知东家何意,只道:“略懂。”
这时候瓷器多以白瓷,青花,斗彩,釉下彩为主,至于粉彩和珐琅彩,还没有呢。
珐琅是从国外传过来的,顾筱想做也没办法。
东家迟疑地点了下头,然后问道:“那姑娘觉得我们铺子的陶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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