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音尖叫起来,从病床上一跃而起,扑向庄白桦的助理,想让他停止放录音。
助理身手矫健,一下子闪过去,庄白桦和池月一起把溪音按回病床上。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爸爸和奶奶那么疼爱我,洛家那么有钱,所以才能治好我的病,我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的爸爸妈妈也是大烂人,我给他们钱,他们就配合我把你骗出来。”
里面夹杂着池月的声音:“你现在拿着刀子,看起来要捅我的样子,之前的开瓶器也是你放的吧?”
录音里,溪音的笑声听起来无比邪恶,他边笑边说:“当然呀。”
溪音倒在病床上,捂住自己的耳朵,以为不去听,这段录音就不存在。
“那不是我!是假的!”溪音拒绝承认。
洛振铎和洛夫人全都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乖巧懂事的溪音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溪音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在他心里,洛家的人只不过是为他提供财富与健康的工具人,实在太令人心寒。
而且,录音里的溪音神经质且恶毒,他说他喜欢看别人受伤,喜欢血液,他自己都承认是变态。
他还想用刀子伤害池月。
洛家人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庄白桦继续询问溪音:“开瓶器是你放的,之前我们去G市的时候,池月的手是不是也是你划伤的?”
溪音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选择闭上嘴巴不吭声。
庄白桦讽刺地笑了笑:“那时候池月手上的伤口,可比你现在手臂上的深多了。”
池月在旁边看着庄白桦,又看了看洛夫人和洛振铎,终于开口:“我本来站在校门口,突然有一辆车开过来,车上的人把我抓到车里,捆住我的手脚,遮住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了酒庄。”
池月的演技也不差,他并没有像溪音那般哭得凄惨,而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神情淡淡,麻木地说着他的经历。
他越平静,给人的感觉越隐忍,饱含着无限的委屈与坚强,让人心疼。
池月接着说:“溪音对我说了录音里的那些话,用刀比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拴着我的绳索突然松了,我挣脱开来,开始反抗。”
池月心想,不就是编故事吗,他也会。
他低下头,小声说:“溪音手上拿着刀,我身上只有那只钢笔当武器,我也没想到溪音打不过我,当时我好混乱,下手重了点。”
正当防卫的时候,谁也想不到还要手下留情,这样溪音身上的伤可以解释通了。
溪音听到池月的话,简直要气疯了,说:“根本不是这样!有本事把后面的录音也放出来啊!”
池月从后腰的地方抠下那个小装置,说:“可能是我们打架的时候把它弄坏了,后面的部分没有记录下来。”
当时池月在套完溪音的话后,便把录音部分的电源关掉,只留下信号发射器,然后就大大方方地折磨溪音,才不会留下把柄。
溪音气得在病床上锤床,差点没口吐白沫。
后面打架的部分也不是重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洛振铎和洛夫人心情复杂。
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原来是个两面派;流落在外二十年的孩子,看起来似乎不错。
两个人开始检讨自己的教育水平,是不是太溺爱溪音了,才造成他今天这样的性格。
他们同时又庆幸,池月不愧是洛家的血脉,哪怕在困难的环境中成长,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品性。
只是这么一闹,换子风云的冲击感都被减弱了,洛振铎还在挂吊针,刚好这瓶水要挂完了,他揉揉额角,说到:“就像白桦说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事情的真相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被蒙蔽了二十年,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但就像庄白桦在酒庄里说的那样,错误已经造成,不能无休止地错下去,该惩罚的惩罚,该补偿的补偿,这才是洛振铎以后要做的事。
溪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肯把脸露出来。
就算经验丰富如洛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对待溪音。
毕竟养育了二十年,不可能什么情谊都没有,但现在她看着这个孩子,只感觉深深的失望。
庄白桦想了想,对洛振铎和洛夫人说:“先不讨论绑架与故意伤害的问题,你们最好给溪音请个心理医生,我认为他的心理状态很不正常。”
其实洛夫人也察觉到了,但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溪音是个心理变态。
庄白桦话音刚落,溪音就从病床上跳起来,脚踩到地上,大声说:“我不是疯子!”
他站起来想跑出去,被庄白桦拦住,溪音拿起旁边的架子,往庄白桦的身上砸去。
旁边的助理连忙扑上来,架住溪音的胳臂,把架子抢过来。
那个架子是放在病床旁的输液架,洛振铎坐在溪音的床边,他还在输液,药剂袋子便挂在架子上,溪音这么一动作,把洛振铎手背的针头连带胶布猛地扯了下来。
洛振铎闷哼一声,手背上瞬间回血飙出血珠。
还说不是疯子,溪音发起疯来,不仅要袭击庄白桦,连养大自己的父亲都不管不顾。
洛夫人站起来,呵斥溪音:“别闹了!”她把外面的助理喊进来,压制住溪音。
溪音还在拼命挣扎,不停说:“我不是疯子!”看来受到不小的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