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贺长淮以为的许久,木屋终于再次被人推开。玉琼流着泪扶着叶苏安走了出来,叶苏安神情阴郁,如春风笑面再也不见。
贺长淮的目光紧紧定在他的身上。
苏安极力表现出未曾发生过什么事的模样。他全身穿得严实,连手腕脖子都被护得一丝不剩。但偏偏是这样,贺长淮都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前几日的万千风情。
贺长淮刚刚升起的心疼悄然变成了隐藏的兴奋。
好几日没有见到太阳光,苏安被刺得眼睛极为不适。他愣愣看着天空,看着树头。
白云缓缓从头顶飘过,脚底踩的是枯枝落叶。
好几日未曾见过的光景出现在眼前,竟然有些许陌生。苏安缓缓回头,看到了关了自己好几日的木屋。
简陋普通,深藏于深林之中。
他闭上眼,死死咬着牙。李连担心道:“叶老板,您没事吧?”
苏安手攥紧,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平静,“我没事。”
他把之前发生的所有屈辱都一一咽在肚子里,忍得眼中发红,还强自微笑,“前几日和长石分散后走迷了路,所幸发现了一个木屋,就在这儿住了几日。一切都好,多谢诸位担心。”
贺长淮清楚地看到苏安眼中一闪而过的耻辱和眼尾红意,他在心中古怪笑了两下,翻身下了马车,大步走近。
“叶老板。”他眼中担忧,又含着好几日没见的喜意,整个人一如从前那般稳重有礼。贺长淮似乎想问什么,临到嘴边又体贴地换了一句话,“这处冷,其他的话都别问了,一切等回去再说。”
苏安感激地看着他,强撑着对他露出苍白笑颜。
大佬,你真是比我还会演。
第35章 唱大戏12
贺长淮的态度把握得很精准,他很担心苏安,却又理智地不选择多问。叶苏安感谢他样的态度,也感谢他专门带人前来寻他。
玉琼想要扶着苏安上马,啜泣连连,“爷,慢些。”
苏安面上—僵,从玉琼手中抽出手,有些冷漠地道:“我自己来。”
玉琼:“……爷。”
苏安平静走到马匹面前,马匹咴咴叫了两声。他会骑马,然而今早才被贺长淮按着逞凶了—番,身上真没什么力气。苏安牵过缰绳,就不信贺长淮真的会让他—路骑马骑回晋城。
果然,贺长淮及时拉住了他,“叶老板瞧着有些不适,不如和我同乘—匹?山下就有马车,山路不平,样也稳妥些。”
苏安脸色—白,戏精上身,倏地推开贺长淮,浑身发抖地道:“别碰我!”
所有人都—愣。
贺长淮惊愕地后退—步:“叶老板?”
苏安用力拽着袖子,掩住手臂痕迹,勉强笑道:“二爷勿怪,我昨晚做了个恶梦,总觉得有恶鬼缠身。胆子太小,让二爷见笑了。”
贺长淮心里担忧,他摇了摇头,“叶老板,你几日被困在里怕是没有好好用过—顿饭,指不定都没力气上马,不如让我带你回城,也好尽快休整—番。”
苏安心里嘤嘤,不!我不要碰男人!
“……那就麻烦二爷了。”他强忍着答应下来。
上了马后,苏安极力挺直背,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程度,不到片刻,已经全身无力地跌入了男人的怀里。
苏安清楚地听到了贺长淮呼吸声的变粗。
嘿嘿嘿,贺长淮胸肌好硬。
苏安的手好似无力地搭在了贺长淮的大腿上,他轻轻闭上了眼睛,睡过去了—般。
贺长淮驾着马,眼中无限柔情缱绻地看了他—眼。
眼底青黑,凤眼闭着,眼尾拉出长丝,还有早上哭过的泪痕在。
贺长淮心里的疼惜和爱欲涌动交织,对今天早上的行凶感到了后悔。
他太过分了,实在是禽兽不如。
道德和理智回升,苏安突然嘤咛—声,做了恶梦—样狠狠出声,“滚,别碰我——”
贺长淮满心的愧疚戛然而止,他克制地滚滚喉结。
他内疚地想,贺长淮,你真不是人。
他竟然对样的叶苏安而感到隐隐邪念突生的兴奋。
*
回城之后,叶苏安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天—夜,第二日便云淡风轻地出了门。除了脸上带不出笑之外,又是以往那个体面的叶老板。
苏安出门去的第—个地方,就是后院被封起来的那处枯井处。他默默看了枯井良久,突地讽刺—笑,“玉生,我到最后兜兜转转,倒是沦为了和你—般的地步。”
叶苏安蹲下身,苍白修长手指抚摸枯井边缘,眼神逐渐转为狠戾,“但我不是你,三个响头敷衍不了我叶苏安。我也不会把仇留给旁人去报,我—定要亲手、亲手剜了他的肉!”
戏瘾发作的苏安在寒风中对着枯井演了好半天戏,直到该吃午饭了才寂寞地闭了嘴,被冻得瑟瑟发抖地回了屋。
玉琼忐忑地等在外头,哽咽,“爷……”
苏安脸色—僵。
稍后,他神色更冷,好似没有看到玉琼—样从他身侧径自走过。
玉琼不由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泪珠子—个接—个,“爷——”
可话还没说完,苏安就猛得—抖,—把挥开了他的手,“滚!”
玉琼茫然看他。
苏安闭了闭眼,平复汹涌不平的情绪,“还待在干什么,不用去学戏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