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常安见她态度冷淡, 两手有些不安地交握在身前。
“倒也没旁的什么事,只是听说您来了京城, 想着怎么也得来请个安才是。”
说着又笑笑, 故作轻松地道:“您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也好去城外接您。我们府上虽没这茗芳苑大, 但昭昭以前住的院子还在, 收拾收拾就能住。”
“这茗芳苑虽好, 但到底冷清了些。到家里去住, 热热闹闹的多好?正好快过年了, 不如您和昭昭一起搬过去,咱们一块儿过年?”
秦老夫人来京,半句招呼都没跟苏家打, 直到今日苏锦瑶和楚毅一起把她接了进来,消息传到苏府,他这才知道,连忙赶了过来。
苏锦瑶自己搬出来住,本就已经让苏家陷入流言蜚语之中了,如今秦老夫人也来了,连接都没让苏家接,直接也住进了茗芳苑,这会儿外面已经说什么的都有了。
苏常安此时若不来表个态请个安,必定要被人背后指摘。
秦老夫人哪管他这么多,抚着自己的膝头道:“不必了,我年纪大了,就喜欢清净,吵吵闹闹的我耳根子疼。”
“既然你今日来了,我正好跟你说一声,昭昭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让她在这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你们一家子好好过年,不必管我们。”
话里话外地把苏常安和魏氏划到了自己和苏锦瑶之外,没当一家人。
苏常安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您若是喜欢清净,到家里也是一样的,我不让孩子们去吵您。”
秦老夫人摆手:“大过年的,还得让他们避讳着我,那多麻烦。”
“你的孝心我领了,但我已经坐了一路的车,实在是懒得走动了。这茗芳苑我住着挺舒服的,就不再折腾了。”
她说着不等苏常安接话,便看了看院门口的方向:“怎么不见魏氏随你一起来?”
苏常安面色一僵,两手握得更紧。
他那日情急之下打了魏氏一巴掌,魏氏恼得很,这几日都还在与她闹脾气,今日说什么也不肯来。
但当着秦老夫人的面,他肯定不好说是她不愿来,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前些日子下雪,她染了风寒,身子一直没好,怕过了病气给您,就没跟来。”
老夫人恍然地点了点头:“那我可更不敢去你们府上了。老太婆我年纪大了,本就隔三差五的头疼脑热,若是被她传染上,岂不又给你们这些小辈添麻烦?”
“你啊,也别总挂心我这边了,好好照看魏氏,让她赶快把身子养好,别把病带到来年去了。”
苏常安被她拿话堵死,只能讪讪地笑:“是,我知道了。”
老夫人颔首:“你家里还有病人要照看,我就不留了你了,快回去吧,啊。”
苏常安进门连口茶都没能喝上,屁股都没能沾到椅子就被打发走了。
他心知再劝无用,只能道:“那……您有事就让人去叫我,我随时都能过来。”
说着又看向苏锦瑶:“昭昭,照顾好你祖母。”
两人都懒得搭理他,浅笑着看他一眼算是回应,就让人把他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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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苏锦瑶把秦老夫人送回她的院子里歇息,但老夫人年纪大了,觉少,等苏锦瑶走了便从床上坐起来,对身旁的下人道:“去把秦管家请来。”
秦勇原本不姓秦,而是秦家从外面买来的一个无名无姓的下人,年轻时大家都叫他阿勇。
后来他跟着秦家老太爷一起走南闯北,为秦家立下不少功劳,人又忠心,老太爷便让他随了秦家的姓,从此改叫秦勇,成了秦家的大管家。
他年岁不比老夫人差多少,在秦家德高望重,便是苏锦瑶和秦家的一众晚辈,也都称他一声秦叔。
秦勇来到老夫人的院子,施了一礼,道:“不知老夫人找老奴何事?”
秦老夫人坐在塌上,膝头盖着条毯子,手里捧着杯热茶,手指在杯沿上来回摩挲,沉声问:“你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楚毅此人……到底怎么样?你可了解?”
她对那小子实在是放不下心,尤其是今日在墙头看见他以后。
这人在她面前装的听话懂事,看出她和昭昭有体己话要说就主动离开了。
哪想到前脚刚从茗芳苑出去,后脚就要从将军府翻过来,而且看那样子,不是第一次了。
昭昭这才回京几天?他就翻.墙头翻习惯了?
秦勇如实回道:“要说了解……那老奴确实没多了解。毕竟往日没怎么跟楚将军打过交道,都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了解这个人。也就这几日,才真见过面说过几句话,算是相处了一阵。”
楚毅虽然多年前就是苏家家奴,但跟他们秦家并没有什么往来。
他之所以能跟在苏锦瑶身边,是因为随着苏锦瑶年纪渐长,身边的狂蜂浪蝶也越来越多。
她年少时性子又野,喜欢到处跑,秦氏怕只有婢女跟着她会不安全,就让苏常安挑个会拳脚的家丁跟在她身边,这个人就是现在的楚毅,从前的阿吉。
但阿吉也只是在京城才跟着她,且只限苏锦瑶出门的时候。在苏家内宅,苏锦瑶还是由婢女伺候,逢年过节去宜州探望秦老夫人,阿吉也没跟着过,所以老夫人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个人,直到七年前出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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