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锦瑶自归元山回来以后, 就不爱应付这种你来我往虚情假意的场合, 若非必须, 她向来是不会参加的。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她听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去。”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楚毅还是倍感失落,只能讷讷地道:“那……那好吧, 等我忙完了就回去找小姐。”
他脸上失落太过明显,苏锦瑶轻笑道:“这么想让我去?”
楚毅摇头:“不是, 我……我就是不舍得小姐。”
他不是非要让苏锦瑶去参加春猎, 只是不想好几天都见不到她。
如果可以不去的话他自己也是不想去的, 只想留在京城陪在苏锦瑶身边, 但这次实在是推脱不得。
他既恼恨自己因为官职的关系公务缠身不能时时陪伴她, 又不敢放下这身官服, 怕如八年前那般无力保护她。
苏锦瑶饶有兴致地欣赏他苦恼的神色, 片刻后笑问:“我若去的话,能再多带一个人吗?”
刚刚还垂头丧气的男人登时眸光一亮:“当然可以!您要带几个都行!”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原本对春猎之行十分抵触的楚毅兴高采烈地准备起来。
…………………………
苏锦颐听说自己能跟着去参加春猎, 兴奋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苏常安和魏氏也高兴坏了,忙忙叨叨开始给她准备衣裳首饰。
精致的钗环摆了满满一桌,魏氏挨个给苏锦颐试,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恨不能去金铺里给她打一套新的。
苏常安满脸欢喜地看着他们忙碌,在旁感慨道:“我就说昭昭她不是那薄情之人,断不会真的跟咱们苏家断了往来。你看,这不就想起咱们了吗?”
魏氏翻了个白眼:“你可算了吧,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叫上锦颐根本就不是自己愿意的,是陛下前些日子封了她做县主,但朝中许多人对此不满,觉得她明明有父有母却在外独居,与咱们也不怎么来往,为人不孝亲缘淡薄德不配位。她为了给自己正名,这才专门在这次春猎叫上锦颐的。”
苏常安对她这番言论感到不满:“你胡说什么?昭昭若只是想给自己正名,平素装装样子跟咱们多些来往不就是了,何须这次专门求来一个位置带锦颐一起去?”
“春猎是什么场合?那是能面见天子的!一位难求!京城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呢!”
比如他,就压根没在参加春猎的名单上。
魏氏还想说什么,被苏锦颐插嘴打断:“娘,你就先别说这些了。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这次能去不就是了?”
“就是,”苏常安在旁道,“你就是总爱挑昭昭的刺,不管她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对。”
“我怎么挑她的刺了?明明是她自己……”
“哎呀你们别吵了,”苏锦颐把一支簪子啪嗒一声撂到桌上,“再吵下去,我到春猎那日都选不出一套能戴出去的首饰!”
魏氏回神,虽不满苏常安方才的话,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先行给女儿打扮起来,不再与苏常安争执。
直到去泰兴山那日,苏常安还在叮嘱苏锦颐到了猎场一定要听苏锦瑶的话,万不能丢了苏家的脸面。
魏氏则叮嘱她定要趁这个机会多多与其他女眷来往,争取与其他官夫人相熟,能打入她们的圈子。
苏锦颐点头,在父母的切切叮嘱中上了马车,前往宫门,与苏锦瑶汇合后随着朝廷的队伍一同前往泰兴山。
泰兴山是皇家园林,山上的猎场专门用来进行每年的春猎和秋猎。
去岁弘安帝刚刚入主梁京,百废待兴,秋猎自然也就没能顾得上,直接取消了。
因此这次春猎办得格外浩大,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清晨伴着钟鼓出了城。
春猎之所以一办就是三天,是因为泰兴山离京城不算近,等队伍抵达山脚时,日头已经西斜。
第一天和第三天一般都是用在路上,第二天才是重头戏,头天抵达后大家去了各自的帐篷,用过一餐晚膳也就歇了。
苏锦颐原以为自己会和苏锦瑶一个帐篷,到了之后才发现苏锦瑶是单住一个大帐篷,而她的帐篷则在苏锦瑶旁边,要小不少。
好在因为苏锦瑶的身份不低,她的帐篷位置比较靠前,所以她的帐篷位置也不错。
晚膳时,苏锦颐见下人将饭菜给自己送了过来,道:“大姐呢?我去与她一同吃吧?”
下人笑了笑,回道:“大小姐去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用膳了,二小姐自己吃好便是。”
今日虽不是正式春猎,但少数人还是能够与帝后共同用膳,这其中也包括了苏锦瑶。
苏锦瑶虽然带着苏锦颐一同来了泰兴山,但这样的宴席是不可能带着她一同参加的。
苏锦颐心下明了,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
猎场中间最大的帐篷中,朝中官员和随行女眷分坐两旁,正在歌舞声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楚煊坐在上首,不着痕迹地往苏锦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微微倾身,对一旁的皇后道:“朕总算知道阿毅为何对这位长乐县主念念不忘了。”
他虽已入梁京近一年,无数次从楚毅或旁人口中听到苏锦瑶的名字,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
传闻苏氏女国色天香,有倾城之貌,他之前一直觉得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方知竟真有人能当得起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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