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都是族中的优秀后辈,他能不心疼?
“十六郎,谁打了你们?”
汤邺想了半天,“四个人……啊,不对,六个,是六个!”
汤世敬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挨了打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在明州好好的,怎么来了临安就变蠢了?
汤邺很怕他:“有个厉害的小娘子,她带了两个武婢,都很能打……”
不说还好,汤世敬顿时大怒,一脚踢过去。汤邺又恨又气又怕,却不敢吱声。
“全临安敢动手的小娘子只有昭阳郡主,你们吃饱了撑的寻她的晦气?”
汤世敬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皱眉盯着汤邺:“你是不是又动歪脑筋了?”
他只有几个孙女,没有孙儿。这四个是族侄,都早早托付到奉国军来求他提携,算是他一手带大的。
汤世敬很了解汤邺。这小子在四人中年龄最大,心思最狠,很合他的胃口,唯一缺点是看见漂亮女子就走不动道,和他爹一个德行。
昭阳郡主长相肖母,气质肖父,听说英气又漂亮。
想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汤邺吞吞吐吐地道:“我就是多看她几眼……”
汤世敬简直要气晕过去。
“现在临安城都知道你被郡主打了,你看了几眼,满意了?!”
汤邺萎靡不振,神色不甘。
他以为只是哪家的贵女,只想随口调戏几句,没想到居然是这次宫宴的主角之一,昭阳郡主。
他更没想到,郡主真会打人!
而且根本不是花拳绣腿,打得真疼啊!
这次对方人多势众,他吃了亏,等到下次她落单的时候……
汤邺哪会不知道他想什么,“昭阳郡主是好惹的?她身边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下次!”
汤邺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犟,族中还有不少子弟眼红他的位置,就等他摔下来。
“伯父,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小心……”
汤世敬气笑,知道他心里不甘愿:“对付小娘子,你不用听你爹的,但可以学。”
汤邺的父亲十分风流,家中豢养了许多美姬。
汤邺目光一动,就听汤世敬说:“你跟她动什么手?找个机会,下了药弄回来,好事成了,他陆正敢不把郡主嫁给你?真是蠢材!”
他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汤夫人却无动于衷,习以为常。
就连汤邺也由衷敬佩:“伯父教训的是。”
汤世敬把夫人叫出去,叮嘱道:“你明日去一趟那几家赔个礼,尤其是陆家,千万不能怠慢。”
汤夫人不满:“明明是他们打了我们家的子侄!”
汤世敬觉得老妻近几年糊涂了,“你要赔礼的不是陆家,是王上和娘娘!谁让她得宠?她不高兴,宫里就不高兴,就会厌弃我们家。”
“你去道歉赔礼,这事就当小孩儿打闹,抹过去了。我们这趟才没白来!这才是对他们好!”
“你没看见朱家都逃回明州去了?跟这郡主有关的事,上面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汤夫人恍然大悟。
另外三人的父母来了,汤夫人赶去安抚。汤世敬倍感烦闷,没跟着一起去。
除了林绍的父亲驻守过福州,算是武将一派,另外三个都是后党外戚。一个都不能得罪。
汤邺可真是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
汤世敬的话,汤夫人不敢不听。隔日上午帖子都没递,就火急火燎地去了国公府。
国公府似乎习惯了,倒也不见怪。汤夫人心事重重地跟着仆人进来,一抬头就看见孙氏在堂中一脸微笑。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敢轻慢。
国公夫人和娘娘是嫡亲姊妹,都是看着温柔、实则很有手段的人。
汤家的赔礼是一对品相极好的红珊瑚,显得过于贵重。尤其汤家少年们还挨了打。
孙氏可不觉得汤家这么好说话,肯定别有所求。
比如宫宴那件事。
汤夫人陪着笑:“十六郎他们都是少年人,不懂事,无意间冲撞了郡主,还望贵府宽谅……”
孙氏温婉一笑:“我家这个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陆云娇昨天就说清楚了,孙氏知道汤邺什么德性,才不让她糊弄。
看云娘长得好,就想调戏,这叫无意间冲撞?
亏得她家云娘不好欺负。
汤夫人没想到孙氏居然不松口,笑容僵住了。
这该怎么办?要是陆家进宫告状,汤家就白来这一趟了。
汤夫人在心里把汤邺骂了好几遍,赶紧赔笑:“十六郎他们昨晚已经被将军训斥了,今早还挨了家法。这孩子委实让家里人惯坏了!过两日我一定让他亲自上门赔罪!”
孙氏又笑:“奉国军的家法两日就能下地?”
这种家法,连陆家都没听过。
汤夫人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只得连连告罪。
她在汤家一直有头有脸,今日这一趟,简直把半辈子的老脸丢个精光。
过了一会儿,孙氏才轻笑道:“好了,既然是孩子,就不必计较了。”
汤夫人简直要吐血。
现在说他们是孩子?刚才怎么不说?
明摆着就是磋磨她!
汤夫人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生出一个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