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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大的功劳,钱炆当然要受越王封赏,搞不好还能拿个一官半职。
    但钱炆是蔡妃的儿子,永泰郡主的亲哥哥。
    倘若钱炆声势壮大,越王又把永泰郡主赐婚给他……
    李熙让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吩咐墨竹:“去提醒世子。”
    以越王栽培世子的决心,绝不会给钱炆任何一个壮大羽翼的机会。
    这桩亲事十拿九稳了,李熙让便问文竹:“衣裳都做好了?”
    文竹回神,哎了一声,颠颠地抱来了十几套崭新的衣袍。
    离消暑宴没剩多久了,这些衣袍都是新做的。
    新衣却在衣桁上堆积如山,李熙让一一试穿,却都不满意。
    文竹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大了嘴,“郎君,这些都不行?!”
    李熙让摇头。
    陆云娇的衣裳颜色都很张扬,但她肤白,什么颜色都穿得漂亮,还特别爱穿各种耀眼的艳色,走路时像花儿一样摇曳生姿,耀眼夺目。
    他的衣裳却都很浅淡,在她身边一点都不起眼。
    他提起一件松花绿的袍子,贴在身上比试一下,微微摇头。
    不行,这件还是暗沉了点。
    墨竹拿了消息过来,喜气洋洋的,“郎君,世子已经去找王上了!”
    李熙让知道钱炼得了消息以后,肯定坐不住,但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
    难怪越王拼命拉拢他做辅臣。这样的资质,没几个厉害的辅臣肯定坐不稳王位。
    墨竹笑吟吟地说:“而且啊,世子不仅是找,是去求王上。而且世子很快又去兰馥堂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李熙让神色平静地把衣裳往旁一挂:“八九不离十。”
    为了坐稳世子之位,钱炼肯定不会同意让永泰嫁给他。
    王后再怎么疼女儿,也越不过世子去。
    文竹没忍住泼冷水,小声地问:“郎君就不怕郡主不高兴么?”
    倘若是之前双方都有意,赐婚就赐婚。现在关系闹僵了,郡主要是不高兴,该怎么办?
    以郡主的性子,不闹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李熙让没有回答。
    年轻郎君脸色苍白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无声一笑。
    入彀之雀,再怎么闹,都逃不出他掌心。
    仆从来报,说是镇海军来人了。
    李熙让轻咳两声,轻声道:“总算来了。”
    ***
    有了李熙让的引见,镇海军节度副使钱祯总算顺利见到了越王。
    钱祯和越王同辈,宗室行十三。他一进书房便涕泪俱下,乖乖认下了治军不严的罪过,却对天发誓不是他放的火,也不是他偷走了猛火油。
    他赌咒发誓:“臣愿当面对质!”
    汤世敬被叫了过来。双方争吵不休,险些打起来。
    越王冷哼一声打断他们:“所以猛火油凭空消失了?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两人都不敢吱声。
    越国水军骁勇善战,手里的猛火油更是一大利器。当年和北唐开战,越王亲自领兵出征,大获全胜,猛火油居功至伟。
    猛火油是大食商人万里迢迢卖到越国的,数量本就不多,镇海军大营里是全部家当,现在一滴都不剩。
    要是中原朝廷或者别的藩国再打过来,越国水军就像没牙的老虎,拿什么去打?
    汤世敬高呼:“臣冤枉啊!”
    越王暴怒,抓起奏折砸了过去,哗啦啦地铺了汤世敬满身。
    “闭嘴——!”
    汤世敬低着头,满眼愤恨。
    他们发觉李熙让没死后,祝长生便着人去查。然而几个知道太多的已经被灭了口,还被烧成了炭。再把当天去偷猛火油的几个人逮出来一问,都说池子是满的,里面黑乎乎黏糊糊,他们不熟悉猛火油,都不敢碰,只敢拿铁桶。
    现在说是他干的?他喝光了不成?!
    钱祯这小子,肯定私通外敌,把猛火油全卖了。趁着他来的时候,撤走了守卫让他偷,再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汤世敬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摆了一道,恨不得把钱祯给撕了。再想到那晚喝酒吃肉,称兄道弟,就恶心得想吐。
    越王咳嗽连连,李熙让上前搀扶着他坐下。
    他疲倦地揉着眉心,“十三郎,把你手头的事整一整,交给世子。最近你就在家歇着,不用去了。”
    钱祯却如释重负。
    捅了这么大娄子,只要这条命还在,职权全丢了都没关系。
    他领旨谢恩,感激地看了李熙让一眼。
    孙国舅平常不在军中,大小事务都是他这个节度副使做主。一个月前才清点过猛火油,那时候毫无问题。最近来过大营的外人只有汤世敬的奉国军,人手时间都对得上,不是他们是谁!
    偏偏汤世敬一口咬定没有偷,他只是买了民间私藏的几罐,想研究一二。如此一来,他就成了个背黑锅的。
    他情急之下,冒失地派人进宫,惹怒了越王,想喊冤都没法子。被逼无奈之下,找到了建安侯,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帮忙引见。
    李熙让却像是没看见他的眼神,无动于衷。
    越王又看向汤世敬,“回头多挑几个年轻子弟,带给孤看看。”
    汤世敬一惊:“王上,臣愿意戴罪立功!那北唐和吴国……”
    族中子弟?他没有亲孙儿,那些子弟都不能算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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