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郡主,居然和花娘同游钱塘湖!建安侯居然都不在乎!
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陆云娇脚步停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李侯都说了,我是找她们听曲儿的,你又不是李侯,管我做什么?而且我跟他们清清白白,哪像你一样,看见郎君就想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不自知。”
旁边几个狗腿子当然点头。
“想要很多郎君陪你?这还不简单?”陆云娇假意微笑,“回临安以后,你可以禀明王上,想效仿前朝公主们收面首,夜夜做新妇。”
她说完就走,懒得理会暴跳如雷的永泰郡主。
她才是吃饱了撑的,和永泰说这么多。
真当她是嘴笨才去学武吗?
陆云娇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再次打了个饱嗝。
少年们各回各院,陆云娇刚回自己的清月坞,守门的小侍女捧来个锦盒。
陆云娇一看就知道是李熙让的手笔,只是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反感,“送了什么?”
小侍女笑得很讨喜,“是消食丸。”
又是这玩意。
陆云娇摇摇头,刚想让小侍女们分了它,想了想,还是吃了一颗。
酸甜可口,是她最爱的味道。便忍不住又吃了两颗。
***
李熙让正在看书解乏。
临安的事不能放,但湖州也得来,他便留下了文竹墨竹给钱炼帮忙,另外带了些人过来。
太久不沾油荤,两只兔子对他来说有些勉强。他一边看书一边揉按胃部,感觉差不多了,刚准备解衣就寝,就见丁亥捧着锦盒进来。
他皱眉,“她没收?”
“郡主说用不完,让小的转交给郎君。”
李熙让解衣带的手停下了,“刚才她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丁亥懊恼地低下头。
他刚才根本没想这么多。更何况当初郡主那一刀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看见郡主就怕。
李熙让打开锦盒一看,里面剩下半瓶消食丸,和一封寥寥数语的信。
——太多吃不完,小心别撑死了。
李熙让摇头。
还说他嚣张,明明她最嚣张。
陆云娇虽然一连吃了三颗消食丸,但还是止不住地打饱嗝,嗝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捂着嘴,“兰露嗝……给我嗝,水……”
柳风藏起所有杯盏壶,坚决不让步。兰露为难地说:“郡主,您已经喝了整整两壶,再喝下去要喝坏肚子了。”
陆云娇欲哭无泪。
她也没想到,自己往日那么能吃,这次两只兔子就让她打嗝了。李熙让的东西果然不能随便吃。
无奈之下,她只能牵着飞雪在院子里散步。一人一狗像拉磨的驴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
清清冷冷薄雾一样的月色下,她的打嗝声格外响亮,很煞风景。
“是不是嗝……整个别院嗝……都能听到嗝……”
兰露柳风捂嘴偷笑,旁边屋顶上突然有人说:“是啊,至少我们听得很清楚。”
陆云娇看见吴清和他们坐在隔壁屋顶上,眼神立刻杀了过去。
吴清和很无辜,“吃太多睡不着,出来晒月亮。”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陆云娇叹气,又嗝了一声。
……不对!
“你们嗝……什么时候上去的……”
孙盛忍俊不禁:“你刚才转了二十八圈。”
陆云娇脸一黑。
吴清和指指她院子另一边,友善地提醒她:“你别忘了那边是谁。”
意思是李熙让也听得清清楚楚。
安排院子的时候,钱炆看热闹不嫌事大,特意把李熙让安排在她隔壁。
陆云娇脸色更黑了,立刻让柳风去找梯子。三个上房揭瓦的少年连忙下了房顶,各回各的厢房去。
陆云娇神清气爽地爬上了墙,却瞅着不远处傻眼了。
柳风扶着梯子,在底下心惊肉跳,“郡主快下来!”
陆云娇对另一边努努嘴:“嘘,看神仙。”
她们和飞雪齐齐扭头,看见另一边院子上露出半边人影。建安侯不知何时坐在了屋顶上,似乎在摆弄什么。月色弥漫下,他一身素色衣裳映着月光,疏冷而高远。
一想到被他看到自己和同伴们在屋顶上闹腾,就有些别扭。
陆云娇赶紧回房休息,然而刚刚躺下,就听见一缕极轻极细的叶笛声响起,挠得人耳里和心底都痒痒的。
这曲子不像越地的调子,叶笛尖细的声线吹得浑厚又苍凉。陆云娇睡着以前,迷迷糊糊地感觉一轮天山孤月从崖隙滚落,撞入她怀中。
她想,李侯是不是在想谁?
便转过身,挠挠手心,睡着了。
兰露柳风听了叶笛声睡不着,进来一看,才发现陆云娇睡得正香,便给她拉好床帐,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第56章 幽暗,深沉,像月色下波……
权贵子弟们打了两天猎, 吃腻了大鱼大肉,决定换换口味。
几十只瓜浸在溪水里,小溪边的平地上铺了一大块青布, 上面金灿灿银晃晃的一堆宝物, 都是少年们刚刚拿出来的赌资。
钱炆一刀扎在瓜上,“我猜是八十六。”
对面的七王子钱炬不服气。他年纪小, 头一次来湖州,已经输了三锭银子了,“我再猜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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